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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觉失调

    连着两天，区惟真都没有去冰室，倒不是因为那天的意外，而是因为小叔过来了。

    惟真的小叔区意琛在房地产公司做高层，这半年的工作重心在平雁岛的项目开发上，这也是区家选在这里度假的原因。

    区小叔三十有五，单身贵族一枚，赶上难得的周末假期，他亲自驾车带着父母和侄女环岛游玩，盛夏酷热，惟真被晒的苦不堪言，回到家时如获重生，摊倒在沙发上再不肯起来。

    区小叔从冰箱里拿水，一边大声嘲笑她：“惟真，你才多大，比爷爷奶奶还不如了。”

    “小叔，你要是在教室里整日埋头坐一年，身体素质不一定比我好到哪儿去。”

    区意琛周一还要上班，吃过晚饭后就要离开，惟真连忙换了鞋追上，拉开副驾驶门坐进去。

    “小叔，载我到村口。”

    区意琛挑眉，示意她系好安全带，沿海岛屿的小镇，风中带着盐香，区惟真望着远处的大海出神。

    车子开到半途，小叔斟酌着开口问道：“惟真，你爸妈有没有联系你。”

    区惟真回过神，笑了笑，“他们现在恐怕没有时间联系我吧。”

    小叔让她的话一堵，平常也是能言善辩的人，但是在晚辈面前偶尔也会讷言，害怕一句话说错就会伤害到侄女的心灵。

    区惟真将目光转回小叔身上，很贴心地说道：“我已经十八岁了，他们也不用管我的抚养权，拖到现在离婚应该也就是这个意思，小叔，你不用太担心。”

    被反过来安慰的感觉并不是太好受，幸好村口很快到了，车子在路边停稳，区意琛看着她，最终只说出来一句。

    “我下周再过来看你们。”

    区惟真朝他一笑，热带的傍晚，太阳的余晖依旧不容小觑，目送车子驶出视线，她推开玻璃门，走进冰室。

    空调风凉浸浸的，在柜台点好单，区惟真坐在长凳上等待，来平雁岛的这一周里，日子每一天都很平静，如同一大滴松脂将她和这座小岛一同包裹，寂寥得不分昨日和明日。

    有时候她觉得，这样也很好。

    玻璃门再次被推开，塑料帘子掀起又很快落下，她看过去，男孩身量很高，皮肤微黑，有一张冷峻的脸，但她记得他有一个可爱的名字。

    善仔。

    “客人，你的芒果刨冰好啦！”

    区惟真的思绪被打断，连忙起身去柜台，小梅笑着将纸巾和勺子摆好，她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回到位置，没有注意身旁的男孩欲言又止的表情。

    如果喜欢什么，情愿吃到厌烦，她不能判断这是否是一个好习惯，但当芒果冰进入口中的时候，她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造型复古的玻璃盏，吃到最后，勺子磕到玻璃，叮当一声后是雷声轰鸣，区惟真吓得一震，几乎是同一时间，外面噼里啪来下起雨来。

    她没有带伞，也不确定这场雨会下到什么时候，起身走到柜台，想借一把伞，小梅在储物柜里翻找。

    “诶，这有一把。”小梅站起身，看向区惟真的身后，犹豫道：“只多一把伞了。”

    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区惟真看见了那个名叫善仔的男孩，人站到眼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这么高。

    从刨冰店到别墅需要二十分钟，她实在不想淋雨回去，在这里等雨停也没关系，刚想说出口，就听见身后的人说。

    “我送你回去。”

    伸手接过小梅手中的伞，不忘说一声谢谢，目送他走到门口，见他停下来，才察觉到是在等自己，区惟真连忙跟上去。

    “麻烦你了。”

    说话声随着推门的动作湮灭，雨大到推门的一瞬间，雨声占据了所有听觉，区惟真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伞，思考打伞的意义大不大，想退回店里，又不知道这场雨到底到下到什么时候。

    进退两难之际，男孩已经带着她往前走了，她快步跟上，只庆幸风不算很大。

    伞面太小，两人手臂时不时擦碰到，雨水扑到手臂和腿上，顶着风雨走了将近半个小时，雨势渐小。站在别墅屋檐下，她才发现，他全身都已经湿透了，白色T恤紧紧贴在身上，她忙移开眼。

    “我去给你拿条毛巾。”

    区惟真连忙跑进房子里，从浴室里拿了一条新的毛巾，出来时他还站在屋檐下，她将毛巾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毛巾擦了擦手臂。

    “是我该谢谢你，这么大雨送我回家。”区惟真顿了顿又补充道：“谢谢你，善仔。”

    男孩的动作一停，看向她时眼神里充满了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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