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不知苦》(十一)向晚(慎入,大哥前任出现) (第2/4页)
缦的服装设计师吗?” 你恍然想起:“哦哦对哦,我早上还见过的。” “哎哟,你看,火烧云!”不知谁说了一声,众人的眼睛转向天边,烂漫的大团金红色云彩堆出了一种迫人的光华,城市里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美不胜收的景象了。 周绾站得远,并不想凑在人群里,她仍回想着董北山刚才说的那句,“你过得好,那就好。” 那就好。 李缦大小姐足足在生日宴换了三身衣服,热闹喧哗的场面持续快午夜,换最后一身晚礼服的时候,她略带心虚的问,要不周绾你在这儿留宿吧,回酒店是不是不方便。 周绾收拾着东西,礼貌拒绝,在绚丽夺目的烟花中叫了车回酒店,没有人比她更明白烟花的落寞。另一位摄影师也因为明天还有工作,和周绾一同搭了出租车回去,路上两人闲聊。 “周小姐也是东北人?” 周绾点点头:“就是长春人。” “那妥了,那你出差一趟也正好看看爸妈了。” 周绾笑而不答。 目的地下车。忙了一整天,只是吃了点三明治充饥的周绾乘坐电梯去酒店三楼餐厅吃饭。她问:这个炙烤鹿rou可以给我换一份吗。服务生说那给您换乌鸡竹荪煲您看可以吗。她说好的谢谢。 她不懂鹿rou有什么可吃的,她只觉得腥膻,她只觉得可怜。她只觉得唇亡齿寒。 小鹿。是死在十三年前的万家春宴头天。进山围猎的人回来了,她站在大门外,看见人们抬来一具鹿的尸体,鹿的眼睛睁着,圆溜溜黑漆漆,像熟宣上饱满的墨点,光洁温柔,迟缓悲悯。周绾在一只亮如预言球一般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看到不设防的小鹿在溪边饮水,埋伏已久的猎人,扣动扳机的声音和小鹿的哀叫,还有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道。 董北山跟在老师的后面走来,看了看怔望着死鹿的周绾,笑着登上台阶,你不害怕啊。 她怎么说的来着? 不怕,就怕董哥……这样剖白真心的话只需要说一半,自有接过万轻舟外套的涂云淑给她补完后面的半句:她就担心北山呢,怕你有什么闪失,下午带课都心神不定的,一个劲儿往外看。 董北山笑着按着她的肩走进去,说,一会儿让人把皮收拾了,今晚烤鹿rou吃。周绾也笑着,欢悦的,羞涩的,依赖的,真假虚实都掩饰得体。 她在卫生间大吐特吐,吐到呕血,好像她也中了散弹一般。饭局上的董北山注意到了她的面色苍白,几句关心重视的话给了周绾体面,也给了在场其他人一颗定心丸。但是自那以后,周绾开始频繁的梦魇,日落时常常低烧头痛,天边红色的云像小鹿的血,铺开她满眼晕眩。 周绾甩了甩头,耳垂的流苏耳饰也跟着颤动,不知怎么今天她总是会想起那些旧事, 好像和董北山的见面解锁尘封记忆的密码。她知道这家酒店的辽参很好,菜心也很新鲜,她很喜欢。 她知道长春每一家酒店的拿手菜, 做法和调味,这也是她的一门功课。这是mama跳了烟囱,爸爸再婚之后,她被收留在万家要学的功课。唱戏打扮,见识礼仪,中餐西餐。她跟一群女孩子一起,被收留,被豢养,被指使。直到19岁,被万轻舟。 周绾推开酒店房间的门。她喜欢酒店整洁松软的床铺,睡进去像陷进云里,她不喜欢榻榻米,不喜欢蒲团,不喜欢瓷的茶具和青花的笔洗。 19岁的时候,周绾睡不着午觉,蹑手蹑脚溜出去玩, 那时万轻舟的青山坞只建了一半儿,但也足以见规模,她绕过几个连廊,好奇的顺着炙rou烧烤的香气往前走。 “看什么呢?”万轻舟一手用小刀割着新鲜鹿rou,一手拿着筷子在小炭炉上炙烤,问贸贸然闯入小院的周绾。 “老师。“周绾礼貌地叫了声,觉得自己来了不该来的地方,打扰了老师的清净。 “过来,帮我把酒满上。”万轻舟朝她招了招手,她也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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