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1/2页)
岑伤的人生被分割成了一个又一个九天,那是他一眼就看得到的余生。 复活义父之后似乎也没有过多考虑的必要,反正在几十个九天之后,他就会死。岑伤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义父一步步接近复活,而他一步步走向死亡,他扎进别人心脏里的每一刀都同样扎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不过别人一刀下去就会死,他还要被一个又一个九天凌迟,外表再好又如何呢,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岑伤杀人,胭胭学剑,这之后的日子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过了下去。岑伤无事做的时候就会盯着那支簪子发呆,他还能回忆起义父红白杂驳的黑发是什么触感,像月下的泉水一样顺滑。六年了,他想他已经很久没有给义父梳过头发了,等义父活过来,自己会不会笨手笨脚扯疼了他? 可他又笑了,想这实在不是他该担心的,他已经没机会再为义父束一次发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又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他经常会这样不自觉的伤害自己,当他在想一些事情的时候,仿佛这样他还能确认自己仍旧是是有血有rou的人——他会疼,他还不完全只是一具行尸走rou。 他握紧了手里的簪子,簪花刺得他掌心见了血。可他疼也盖不住心中的妒意——他死了,义父会在意吗?再在意又如何呢,义父不会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太久的,他需要听话的人为他做事,自己死了也一样,顶多是会感慨好不容易调教顺手的属下就这样死了吧? 所以自己死后,他的身边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身边还会有很多很多人,只是不会再是自己。 九天杀一次人,频率已经不算低了。渤海国内各个门派都不太平,大到莫离宗绳池剑宗,小到无名无姓的小帮派,最近都陆续有人失踪。发现这些人的尸体时,他们的死状又出奇一致——先是一刀贯穿心脏,下一刀立刻又是割喉放血,手段残忍且目标明确,而凶手连尸体都懒得装模作样地隐藏一下,就那么直接扔在雪地里,被发现时要么冻成了冰雕,要么被狼啃得露骨。 各个宗门内不可能全是废物草包,这个人能每次都用如此手法杀人,想来要么武功了得,要么足够了解他们门派的内部情况。这两者显然都不是好消息——要么渤海国内来了一个杀人狂,要么门派里出了一个叛徒。 但是大家各怀鬼胎,且彼此之间的仇怨也已经到了难以说清的地步,所以根本没办法达成合作,只能任由在暗处的岑伤一次又一次得手。 每九天都会有一个人死,一时间龙泉府内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被杀的人,所以落单的人也逐渐变少了,哪怕是出门买块糖卷都要拉着师门的人一起走。 岑伤将这些变化看在眼里,思考着自己要不要换一个地方继续动手——龙泉府已经不再合适了,在义父复活之前,他必须要小心谨慎,不能让人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