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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势 (第5/6页)

系好,又将周玉的给她系好,两人冒着雨往山下去。道路十分艰险难行,路又陡峭,全是泥沙,连本来的方向都有点辨不清了。小童在前边开路,褚暨只能一只手抓着路边的小树,一只手抓紧周玉,瓢泼的大雨直接灌进蓑衣里,身上全湿透了。三人在雨中摸行了半天也没有走出两里。褚暨和周玉还披着蓑衣,那小童什么遮挡都没有,已经淋的不像样了,还在一路给他们开道,清理地上的泥沙树枝,手都划破,出了好多血。连褚暨看的都心疼了,然而已经走到这半路,要返回去更难,只好硬着头皮向前。因为身上蓑衣被水湿透太重,最后干脆把蓑衣扔掉,淋着雨前行。

    好不容易走到谷口,才发现谷间黄色的好大一股泥流。连下了多日的雨,山上滚了泥石,冲毁了道路,完全已经找不到路过了,这下全都震惊了。

    褚暨回头看周玉,她浑身都被雨淋湿了,衣服贴在身上,头发乱糟糟的淌水,脸被雨泡的发白,精神萎靡,淋的已经不像个人形了。褚暨想起她病才刚刚好,一摸她脸是有点烧,抱着她胳膊道:“你到我背上来,我背你一段。”

    周玉早就坚持不住了,听到这句,腿软的爬到他背上。褚暨平日不劳不作的,四肢早就懒了,背这么大个人,颇有点吃力,又是下大雨,累的喘不上气。

    周玉也不晓得怎么回去的,她趴在褚暨背上,直接睡着了,雨都打不醒。褚暨以为她会生病,一路不敢耽误,滚的跟个泥人似的,狼狈的回了家中,又忙的让人给她换衣服洗澡,煮汤。

    周玉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喝了热汤,坐在床上,身上暖和多了。褚暨留了带路那小童在家中,让下人也给他弄热水,拿衣服换。收拾好了自己,叫来家奴吩咐,让想办法送一点食物上山,等这一切都妥了,才回到房中。

    他坐在床边,同周玉说话,摸她额头有无发烫。说着话的时候,窗外响起一阵惊雷,大雨如盆。两人一同望着门窗外,感叹道:“这雨越下越大了。”

    还没等到季芳回建康,王敦反了。

    王敦以清君侧为名,于鄂州誓师起兵。消息传到建康,建康宫先乱了。

    自中原沉没,北人渡江以来,流民南下,往往依附大族,或归属豪强,成为豪门世家私养的僮客。朝廷建制,这些人仍然为豪门贵族家驱使,一不入朝廷编户,朝廷不能征收赋税,二不为朝廷服兵役,导致朝廷无税可收,无兵可用。而豪门贵姓则拥兵自重,如王氏家族,内控朝政,外掌重兵,时刻有篡夺之机,皇帝不能节制,深以为忧患。皇帝为了防备王敦作乱,一面拉拢利用江北流民将帅,一面试图收拢权力。立法令,严军备,征发贵族家私藏的客僮,具录名籍,并将这些征发来的兵僮训练为朝廷的常备军,以抗王敦。然而朝廷此举不得人心,那些依附贵族家的兵僮不愿意被征发,无人应征,豪强贵族也隐瞒人口,抗拒朝廷的政令。皇帝此举遭到众人一致的反抗,王敦趁势起兵。

    清君侧,自古打出这个旗号的,实际意思就是造反。王敦大军自武昌发,顺长江而下,直向建康,情势如火如荼。

    褚暨匆匆进宫。

    宫门外,王导带着王氏一族亲眷全跪着。王家兄弟子侄数十人全齐了,都穿了素服去了装饰,褚暨一眼看见他的侄女儿也在其中。王敦起兵造反,王氏一族自然脱不得干系,进宫来下跪。

    褚蹇的女儿嫁给王家的,褚暨一向又跟王导亲善,眼下非常关头,却哪敢理会他们,只装作不见,径自走过。

    王导得知有人向皇帝进言,要杀王氏,吓的魂飞魄散,急忙进宫求情。带着一大家子上下,在宫门外跪了一日了,没得到皇帝的召见,早已经心如火燎,此时见褚暨,如逢救星,连忙牵了他衣袖求道:“茂华,咱们是世交,又是亲家,我一家几百口的性命今天就寄托在你身上了啊,你可一定要在皇上面前替我们求求情,千万别让皇上听从那小人的谗言啊。”

    褚暨因那宦官在身边,不好还要让皇帝怀疑,哪敢跟他拉扯,用手去推他袖。王导也是乱了方寸了,以为他是在拒绝自己,死攥着他,还在说好话恳求不止,褚暨头大,严肃制止道:“王司空。”

    褚暨顾不得解释许多,撇开他手,快速离开,跟着宦官进了殿内。

    他兄弟褚蹇竟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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