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 (第1/2页)

    

烦死

    我于是成了纪莤的宠物狗。这件事按理来讲不外传就没人会知道，但是我身上的变化明显到让人瞟一眼便都明了。大部分人即那些没有话语权的普通学生，也都只能收去好奇姿态噤了谈论之声。我脖子上大大的J字项圈，穿衣风格的突变，这一切全凭纪莤喜好。许佳是唯一获益的人。有了我替代她，她得以喘息。所以每每经过我，总是低眉敛眼。

    后来有一天她找到我。我在食堂独坐一桌吃着十元一份的西红柿炒蛋盖饭，她端着糖醋鲤鱼和炸rou丸子在我身边径自坐下。我看着她有点不明所以，旁人都对我避之不及或是当作透明，之前她的此类态度通常比别人更甚，但今天却突然凑近，叫我不知为何。

    可能是来求我道歉或者求和还是什么？其实我一直也没怪她，因为使我成为宠物的原因不在于她，而在于展绮荚。

    我没说话，自顾自地往嘴里送着西红柿。突然我的碗里被夹进一块rou丸，许佳沉默半晌，开始自顾自地讲述家里的情况，看上去是在争取得到我的信任。“我从小家里就穷。我爸妈也不管我，一个赌牌一个蹲牢子，我妈的作息堪比鬼魂，我早上出门时她在鼾声如雷，晚自习回家以后家里只有我一人，有什么能吃的带回来也绝不会分给我。”

    “我当时还小，十六岁，长身体的时候，每天最怕的时段就是大课间，因为我每天的早饭就是前一天吃剩下的晚饭咸菜或者半个馒头，到大课间一定会很饿很饿，饿得想死。既然人都快饿死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尊严什么的。"许佳抽了一口手里的烟，我从她脸上捕到难以细致考量的黯淡。“我知道我自己漂亮，可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漂亮而已。别的漂亮女孩要么有钱，要么有背景，而你只是漂亮，这就差太多了。她们的漂亮只是装饰品，而我的漂亮是我生存的手段。从那时候起我就学会用它养活自己。”

    “那个时候班上最有权势的女生可以给我在大课间分点吃的，我就选择跟她一起玩。因为漂亮，我成了她的跟班。”许佳苦笑一下，“那时候出卖的是漂亮外表为别人带来面子的价值，结果谁能想到上了大学以后，居然更过分了，我得用身体去养活自己。这份作用可真是彻底落到实处了。”

    我沉默。我现在跟她一样了。

    “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许佳那双眼睛非常真诚像要望进我的心里。她留下了她的糖醋鲤鱼和rou丸，“这些是给你买的。谢谢你，也对不起。”

    我被她同情了。

    目送她走了几步，我又低头缓慢机械进食，谁知清闲不过三分钟，桌面被叩响，面前是不想看到的脸庞。“哟，狗狗竟然一个人吃饭呐。”我别过头去，丝毫不愿意理会。

    “狗狗一个人吃饭”的原因大概是纪莤娇生惯养，从不吃食堂。所以一天中只有中午时段彻底属于我。

    我看了一眼展绮荚的餐盘，她点的是所谓白人饭，说好听点亦可以叫增肌餐，水煮白鸡胸rou配豆制品与西兰花，再加一杯我从来都喝不惯的冰美式。

    “宝宝这两天当狗当得怎么样？啧啧，可惜我一辈子都不会体会到做别人宠物的感觉，真想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滋味。”她笑意盈盈，语气却依然居高临下带着冷嘲热讽，我想我已经开始习惯了。

    “你可以去试试，肯定表现不比我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