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巢 (第2/4页)

法。

    可说到底，这还是克莱恩嘛。

    他一边摘下更多的衣服，小山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矮，一边继续低声呼唤着好友的名字，终于，从杂乱堆砌的衣服裤子的小窝里，露出了神明年轻的脸。只是现在，那张脸红彤彤的，像是发烧了一样，一双焦糖色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眼神有些迷离。

    “伦纳德……”

    低低的呼唤声从神明的口中传出，尾音发颤，像裹了一层露水。与之相反的则是克莱恩的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缠住天使，将他一把拖了进来。

    伦纳德摔进一团衣服搭建的巢xue中，而让他狼狈跌倒的罪魁祸首反倒像只被惊吓到的蜘蛛倏忽躲进更深处，沉默了一会儿，又试探着凑回来。不寻常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而来，是克莱恩把大半个身子都贴到了自己身上，距离这么近，他都能闻到克莱恩皮肤的味道，像是深眠花和贝克兰德最常见的洗衣粉的混合——意识到那其实是对方和自己的衣服待得太久才染上的，伦纳德不由得呼吸一滞。

    但也只是一瞬，他的理性便恢复过来，对眼前的情况做出了分析：身为神明的克莱恩当然不会轻易生病，能够让他显出病容的只有来自其他旧日的诅咒甚至污染。

    那么偷偷收集自己衣服的行为，也是源于污染？这种影响究竟已经持续了多久，克莱恩也没有告知过其他高位格的盟友——至少没有告知女神，否则身为祂座下的天使又是克莱恩的朋友，伦纳德肯定也会知道。

    所以，污染并不严重，克莱恩可以自己处理……但仍然需要我的帮助？伦纳德找到了逻辑闭环，事情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

    他试探着抬起手，抓住友人的肩膀。很好，是正常的触感，而不像曾经的某一次，伦纳德刚刚挨上去，克莱恩就融化成一滩灵之虫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确认了克莱恩的状态，伦纳德的手滑下去，以一个尽量舒缓的节奏一路向下，经过蝴蝶骨，轻轻拍打克莱恩的脊背。被当成幼童对待的感觉或许让神明感到了冒犯，伟大的愚者先生挥舞着触手将天使推开，同时人类的双手随便往前一伸，抓到了一件衣物便紧紧搂入怀中。

    伦纳德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克莱恩抓进怀里的是他的袖子，这就导致他一边被乱舞的触手拍打着不准靠近，一边又被克莱恩用力拽着不许走远；属实是猫尾巴和猫打架，虽然倒霉的都是伦纳德。

    “克莱恩，克莱恩，”伦纳德一个后仰躲过一条触手的突刺攻击，艰难地往克莱恩身边靠近了一步，“我在这里，看到了吗？在这里。”

    他将另一只尚且自由的手递到克莱恩面前，晃了晃。

    克莱恩漆黑无光的眼睛跟着转了转，然后抬起头，安静地望向伦纳德。

    伦纳德噎住了。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就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再接再厉：“你可以抓着我，克莱恩，我在这里了，你不用再去抓别的。”

    回答他的是骤然松开的手，几乎所有的触手同时暴动，狂舞着拍散堆积的衣物，似乎就要借着这场小型雪崩躲回灰雾深处。伦纳德可不要再给他机会，一把揪住其中一条触手，硬生生将克莱恩拖了回来。

    被迫离开巢xue的克莱恩比之前任何一次更加抗拒，挣扎的样子好像一只不肯洗澡的猫。伦纳德从后按住他：“别跑。”

    克莱恩完全不理他，甚至挣扎得更起劲了。用其他触手去拍伦纳德的手，一门心思地想要从后者的钳制中逃离。

    伦纳德一巴掌抽在克莱恩的屁股上。

    这个举动的初衷——信或不信，非常单纯；隔着布料、没有一点亵渎的想法，纯粹是为了泄愤。然而被打的人却尖叫起来；就算是最清心寡欲的苦修士，也能听出这一声尖叫中痛苦的意味远小于旖旎，更别提和克莱恩互帮互助过好几次的伦纳德了。

    黑夜的天使一下子呆住，因被克莱恩排斥而燃起的恼火早已被那一声哭叫熄灭，他这才终于留意到，在所有触手组成的漩涡之中，有一条看起来与众不同。并不是指它的形态，而是它放置的姿势；不是自然下垂的，而是在半中央拐了个弯，绕了回去，似乎、似乎，是通往……

    “看够了没有？”

    波澜不惊的声音从愚者先生的口中传出，融合了克莱恩与格尔曼特征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平静到让人惶恐的地步，只有轻轻颤抖的触手证明眼前的神明刚刚经历过一场高潮。

    伦纳德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