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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你小子也不是毫无用处。”我拍拍他的肩膀。 他转头来看我,脸色难看得像个僵尸,吓了我一跳,他说:“还有别的吗?” 我忙不迭掏出最后一样,是母亲仅存于世的几幅画作。 母亲生前是鼎鼎有名的印象派画家,其画作有市无价,往往一经问世,就被高价拍得,用以收藏。 她曾想为我做一幅肖像画,但我见不得她边咳嗽边调色的模样,便打断她的动作,让她好好休息。 直到她离世,我才发现她偷偷为我作画。 手头四幅画,分别为春夏秋冬我在野外嬉戏的场景,大约在我很小的时候,尽管身影面孔都很模糊,色彩亦大多是我分辨不出的红绿,我仍能看出母亲的喜爱与我当时的欢愉。 然而在我眼中,它们总是灰蒙蒙,自母亲离世,这家中没人能替我讲一讲春天是什么样子。 我想过请教秦先生,可当我望着他那双灰色的眸,我就却步了。 当下是个好机会,我便命顾珩为我描述这瓜究竟描述了什么,他下手没个轻重,把边缘捏出痕迹,但我看他面色不佳,便忍下了。 他为我描述着,红花绿叶,皑皑白雪,原来我与母亲有过这样多美好的往事,可叹时间飞逝,我已记不太清她的年轻活泼,唯有卧躺病榻的模样印在脑海。 病魔将她折磨得形容枯槁,往日的衣裳大了一截,她跪在佛龛前,蒲垫上转动这串佛珠,嘴中念念有词。 她在祈祷什么,是否如愿所偿,临死前看着怀里的我,她有没有一丝不舍? 顾珩看着窗外垂下来的繁盛的树叶,长久地静默,我随他一同看去,固执地反复强调:“mama是很爱我的,就算我与你达成协议,她也最爱我。” 他没有资格反驳我,只“嗯”了一声,然后我把承载母亲一生的东西收回去,坐到钢琴边。 谱子早刻在脑海,我漫不经心弹着。 手下这架钢琴是与我同岁的老古董,或许比我年岁还大,我自记事起,它就存在于母亲的琴房。 在还被允许与母亲见面的年纪,她常常抱着我演奏,燥热的夏季,优美的乐曲从她的指尖流泄,我咬着手指回头看她,她就像是仙女下凡。 然而仙女的孩子却不一定是仙女,从按下第一个琴键起,我就知道自己不擅于此,我怕见到她失望的神色,便下了功夫背下谱子,不停地练习。 终于我在母亲脸上见到欣慰之色,那天我比得到一颗宝石更觉开心,便倍加努力去学习技巧。 但我果真没有艺术细胞,天赋和苦练的区别一目了然,我没法再上一层楼,原地踏步很久,母亲叹气,说我更像父亲。 她在安慰我,因为据我所知父亲亦弹得一手好琴。 一曲毕,沉默间,听得树叶哗哗响,顾珩忽然问我:“她过得开心吗?” 我怔了怔,低头随手按了几个琴键,有点刺耳,我听见自己说:“我想她过得是开心的,她常常对我笑,告诫我努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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