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学堂里的先生再没有机会夸奖我,因为那个凉风泠泠的夜里,脑瓜子灵光的凌雪已经被我掩埋在了内心深处,再也没有现世过。学什么都是极符合儒家旨意中庸,既不会很出色,也不会很垫底,平凡得好像随处可见的一粒沙子。
身边的那些玩伴,一个个渐渐长大,不是在街坊间混得如鱼得水,便是在做学问的旅途上风生水起。总之各有各的闪光点,各有各的志向。而我凌雪,除了这改不了的皮相太过闪光,实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茗箜也有了自己的志向,那便是做一个大夫,一个神医。这可能是受了十一岁那年遇到的某个游医的影响。我还记得那个游医,大概是四十多岁的模样,其貌不扬,身上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飘然淡逸。他来镇上的时候,所有医馆中的大夫都打烊去他那儿讨真经,颇是震动了一时。
娘那时候正好有些哮喘,我便干脆带娘去那个游医那儿瞧病,娘见了他的时候微微有些惊讶,但是也没说什么。游医给娘把完脉,开了方子以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看得我实在是毛骨悚然得很。但是没多久他便走了,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干干净净地消失了。
茗箜很是向往他那一手医术,于是立志学医。我平日无事的时候跟着玩儿,捣鼓间就把易容的本事给学了个五六成。
茗家是大户,他也不是长子,所以有的是时间去钻研他的兴趣爱好。
而今天,也就是我十三岁生日过了的这一天,他突然来了我家。
阿雪,我要出去拜师学医,今天来是想跟你告别的。他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低头,十指轻轻绞着衣角,我
在他感到为难之前,我笑着拍拍他的肩:真好啊,你有志向有抱负,以后做了神医可要免了我的医药费啊。
他抬头,双眼灼灼地看我,眼睛亮得出奇,还隐隐含着泪光:我舍不得走
本来不是特别伤感的,我被他这么一看,心里倒是涌出了些酸楚,刚想开口安慰他两句,他那张精致的小脸便在我眼前放大了。唇上微微一痛,柔软的触感让我的脑袋直接真空,直到他又站好,垂下那张通红的脸去。
阿雪,我走了我,我一直喜欢你,一直一直他说完这话便跑了,跨过门槛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人都没了影儿,我还呆呆地看着门口。他就这么走了么?留下这不明不白的一个告白?右手轻轻抚上被咬的地方,这下是真的感到难过了。
03.伤逝
在那以后三个月后,夏天最炎热的日子,大暑那天,娘亲的手指被发了霉的竹刀划破了一个小口子,小到谁也没有太在意。但是一天后,娘开始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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