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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1月24日,费城发生了地震。

    那时我刚从休斯顿转来费城的私立高中才一周左右,华人街的中国人们刚度过了他们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整条街被红色侵袭,鞭炮声噼里啪啦得震耳欲聋。

    手臂和站在落地窗前的躯干一样裸露无物,我倚靠着,窗外温度为负数的空气在玻璃上源源同化我的体温,试图让我成为它冰冷的一部分。我抬起胳膊,刚做的亮黑色美甲透进百叶窗的间隙,往下轻微用力,按出一条缝。

    借着这条缝我向外,向下,望去,房间在高层,让我能够一览无遗底下喜气洋洋的风景。

    红色在中国人的眼中是最吉祥的颜色,于是中国人们便在一年中他们视为最重要的一天将这种颜色填满生活里的每个角落,就好像被最吉祥的颜色裹了一天,未来的一年也会如同自己所期盼的那样幸福美满。

    我站在那里看了很久,街道上的人两个,或三个一起手挽着手走在路上,脸上是节日里常见的应景笑容,我看到一对年轻夫妻牵着他们的女儿走进一家商铺,他们自然地和里面工作人员打招呼,商铺的左右两边门都和街上所有的门一样都被贴上长长的,红色的东西,还有高高挂起的红色圆球,人来人往,身上几乎都是红色的衣服,密密麻麻充满整个街,我的眼睛和唐人街一起,都被这群中国人强行染成红色。

    一个人在很安静的房间里靠住窗户,我的两只手搭在我的两条胳膊上,被我俯视的人们有人挽着一起享受新年。

    看到眼睛受不住地眨了一下,我才回神。寒意它一直存在于身体的各个细枝末节,它们在大脑皮层的感知系统重启的这一刻,一起叫嚣着在体内爆发,张扬浩荡地困住了我。一个女人的体温没有办法抵抗外界压制性的冷,由心脏向外,躯体忍不住地抖动,牙齿在战栗,我离开落地窗前,看向突然变得狭窄的室内。

    -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人活动的原因,房间看上去有些孤单冷清,

    我走进浴室打开灯,暖气掺杂在头顶黄色的灯光里洋洋地洒下,我抬手拨开花洒的开关,水管的水柱被无数细密的小孔散分成一缕缕柔柔的小流,等到冷水变热,水流渐渐漫出雾气,我才开始洗澡。

    水流从头顶倾泻,流过我的额头,眼睛,从鼻尖滴落到嘴唇,划过胸,再路过肚脐,顺延至小腹,背部更为平坦,大面积的开阔区域让水流通畅无阻地漫流一路到脚底,最后成为瓷砖上的废水流进黑洞的下水道。它带走皮肤上的寒气,却没来得及感化更深层的肌rou血脉,这让我的躯体呈现一种冷热交缠,温度错综的状态。

    我左右晃动身体,想让身体更大面积地接触热水,地震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事物即将消失的那一小段时间是它的存在最为清晰的一刻。镜子前的瓶瓶罐罐失去控制地不停倒塌,悬挂的顶灯和四周的墙壁的墙壁开始急速地摇晃,失重感从脚底蔓延到全身,这不是谁都能经历的,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成为了好莱坞电影中的女主,但我又想起十几年来的黑料会让我在出道第一天就被全美封杀,于是只能被迫接受这是我该死的生活。反应过来后的一瞬间我的恐惧到达顶峰,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还活着,感受到我的生命是那么的鲜活又生动,手心瓷砖的光滑触感,肩膀和后背黏着的湿漉漉头发,花洒的水不停落在头顶,又流过躯体,耳边的流水声,隔层玻璃传来的鸣笛声,眼前地板的挑染黄色,身体各个感官传来的认知在这一瞬间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深刻鲜明。

    然后下一秒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害怕死亡。

    在我已经死去的时间里,我有无数个刹那想就此结束,我一直觉得我的生命呈现出的是一种脏黑色,被无数种颜色袭击,污染,最后脏得发黑,惹人厌弃,所以我觉得我该死,我想死,我不怕死,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我还是害怕了。

    突然间我好难过,这种悲伤感就像铺天盖地的雪崩,连绵不绝,天崩地裂,无力感抽走了双腿的力气,我不能够再有多余的去支撑身体,我靠着墙壁滑坐在地面。

    真正让我悲伤的不是我没有办法支配自己的死亡,而是我再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可以逃离这个世界,逃离自己的生命。

    当悲伤到达最高点,它无处可去就会走到另一个极端,成为对立面的喜悦。

    我把毛巾从悬空的钢质杆上拽下来,绒白色毛巾上是酒店清洗时沾染上的消毒水味,我把脸埋进去深吸了一口气,揉擦掉脸上多余的水珠,套上裹尸布一样的浴袍后走出去。

    凉气铺满我的脸,就像一个吻,我走到床头边的柜子拿到手机,边转身去开空调边抬起手机看消息。

    手机为我亮开屏幕,被隐藏的消息提示揭开了它的来源和内容。人都是习惯性先看顶到最上层的东西,但在“Jimin"身上我为自己重构了一套本能,我下意识的想点进去,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给我发了什么,又隐隐期待他会知道我刚和SUGA做过,会为此对我生气,我想看到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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