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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瓶邪】道德感(2) (第1/1页)
我跟张起灵的事,还要从十多年前说起。对,也就是我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本以为遇见那天就是结尾,却没想到这才是开始。我跟着他在地底下折腾了好几年,那时候我还是个钢铁直男,真拿他当兄弟处的,还是一辈子的那种。后来他为了我进了青铜门——青铜门,你要是觉得有点儿抽象,就理解成替我蹲监狱去了也成,反正,他在里面被关了十年,而我在外头奔波,跟黑瞎子学功夫,以及跟汪家撕逼,可以说几乎都是为了他。 那十年间,我反复琢磨我们俩之间的关系,越琢磨越不是味儿。我想他,没有特别想,就是一直都想,停不下来。还没等我琢磨通透,黑瞎子已经把我拐上床了。 好了,这下彻底通了。 张起灵从门里出来那天我去接他,他看起来什么也没变,跟十年前一模一样。但我变了,我心里五味陈杂,何况旁边还杵着个似笑非笑的黑瞎子。我带他先去山下的酒店住下了,因为怕他刚出来不适应,我还特地安排跟他住了一间房。 但是,天地良心,让他跟我住一起我心里一点儿坏水都没有,全是一片好心。可谁能想得到呢,好心办了坏事。我对他的感情一直很复杂,也很难描述,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他在我心中很特殊,无法替代。我们在山下修整了三天,最后一天的时候我问他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他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开了金口:“你呢?” 我楞了一下,木讷地说:“我没什么特别的打算,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呗。” 他没再说话了,又安静了下来,我坐了一会儿才想起他压根没回答我的问题,我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心里突然有些沮丧,想着这闷油瓶子,十年前是这个样,十年后还是这个样,于是烦躁地从包里掏了根烟来抽,也没顾忌他。这两年黑社会老大当多了,顾忌越来越少。 “吴邪。”但他突然把目光投到我身上来,淡淡地说,“你身体不好,少抽烟。” 我条件反射似的想把烟掐了,但手在空中停了一秒,又反应过来,我这么听他的话做什么呢?现在我才是老大了。但我没有表现什么,只是平静地说:“你要是不喜欢烟味,我出去抽。”言下之意就是,你管不着我。 我不知道这句话哪一个地方触怒了他,在我即将转过身的时候,他一把按住我的手腕带到烟灰缸里去,把烟灭了,速度快得我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我心中一下子冒上来一股无名火,想挣开他的手,却发现他力气大得要命。 “你要干嘛?”我索性不使力气了,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搞不懂怎么就因为一根烟,我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如此剑拔弩张。 他倒是显得十分冷静:“你有伤。” 我也冷静了下来,拿出了平时做老大的气势下巴一抬说道:“那也不用你管。”其实我真没必要顶他这一句,他是我兄弟,是我朋友,又这么多年没见面。可我那时候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一头就往牛角尖里钻了。 我的话似乎也真把他惹生气了,他的声音彻底冷下来问我:“那谁能管?” 谁能管?我哪儿知道谁能管?我脑子里早就是一团浆糊了,冷酷的外表不过是外强中干。这时候两声敲门声拯救了我,我甩开张起灵的手去开门,看见了黑瞎子倚在门框边。 “哟——”他先越过我跟后面的张起灵打了个招呼,接着笑嘻嘻地问:“咋们今天就该走了,怎么安排啊?” “我跟着你去趟北京找小花,”我停了一下赌气说,“小哥不知道,他自己安排吧。” “吵架了?”黑瞎子的目光饶有趣味地在我们之间流连,让我更加心烦意乱,我正想把他推出去让他滚蛋,张起灵先一步走到门边来说话了:“我跟着吴邪。”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却不容置喙。这时候黑瞎子也不笑了,在门边站直了身体盯着他。我不知道他俩这又是闹哪一出,但我看着他们实在烦不胜烦。于是伸出手推了黑瞎子一下说:“你先回去收拾东西吧,一会儿退房了。” 黑瞎子任我推了一下,就向后退了一步,临走之前他对张起灵说:“哑巴,了不起啊——”那个“啊”字拖得很长,颇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我听着也很是刺耳,于是缓和脸色跟张起灵说:“你别理他,又发疯了。” 张起灵看了我许久,才轻微地点了下头,我估计他是还在生气,又搞不懂他们两个之间的恩怨。就这样,我一头雾水地离开了长白山,去到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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