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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喘过一口活气儿。想起昨晚上虞仲夜看待自己的那个眼神,顿生懊悔,他是真不知道这画的作者是谁,否则绝不会开口索要,那会显得自己太装又太假,太急切又太谄媚。草草用过午餐,盛域方面的人给他打来了电话,说虞总受了点伤,坐专机提前走了,嘱咐他代表自己参加盛域之夜余下的活动。刑鸣点头应允,想了想,便就这幅画问了几句相关的。那人回答他,那幅画在户外画展上已被人买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虞总自己出了双倍价钱,又把画买了回来。挂了电话,刑鸣好奇心作祟,上网查了查虞台长的书画多少钱一平尺,结果狠狠吓了自己一跳。他一直知道虞仲夜的笔墨值钱,却没料到居然这么值钱,怪不得美术协会那人会巴巴地求他提一幅字,客气得忘了自己同为画家的身份,孙子似的。虞仲夜派人留了话给刑鸣,却一点没透露他下午就得在万众瞩目的媒体人峰会上进行演讲。原本受邀演讲的是他本人,但此刻他人不在现场,身为明珠台的代表,刑鸣理所当然地被主持人邀请上台。直到主持人念出他的名字,众人的目光与追光灯一并落在他的身上,刑鸣才知道自己来参会还另有任务在身,心道这么出其不意倒也符合虞台长一贯的作风,多半就是故意。在座都是传媒大佬、行业翘楚,刑鸣自知分量不够,佯装客气地推让一番,才落落大方地走上了台。他打小便有一点好,从来不怵见大场面,越是临危受命,越能超常发挥,有时上一分钟还在台下开小差,下一分钟就能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侃侃而谈,天生就是那类应该活在人们目光中央的人。刑鸣纵横古今内外,又不忘立足现实,一席话说得相当漂亮,丝毫不失传统传媒圈执牛耳者的风范。他在一片掌声中说,珍惜天赋,保持悲悯。有了在媒体人峰会上的一鸣惊人,余下几天活动刑鸣更是如鱼得水。廖晖没露面,事情没闹开,他不仅又谈妥了一家赞助,还敲定了几位答应上他节目的大人物。与会的都是媒体人,这么一场轰动媒体圈的盛事自然是要见诸新闻的。晚上,刑鸣给阮宁打电话,遥控指挥组里的工作,接着便趴在酒店大床上查阅新闻,想到虞仲夜可能也在关注自己在媒体人峰会上的演讲,突然就有些怯。他嫌弃所有被拍摄刊登的自己的照片,嫌这张嘴唇太薄过于凌厉,嫌那张皮肤太白又偏于寡淡,但所幸大多数人是健忘的,是善良的,是盲目从众的,是懒于思考的,他们难以落井不下石,却熟稔于锦上又添花,他们已经忘了沸沸扬扬的群演事件,反而盛赞他是媒体圈的新偶像,是所有年轻媒体人的榜样与标杆。刑鸣托熟人把捎回家里,想着家里无人接收,直接填上了向勇的地址,他自己则受当地一位金融圈名流之邀,又多逗留了两天才坐飞机回去。下了飞机,第一时间就去继父那儿取回自己的画。一步两个台阶,心里惦记着那幅画,脚下步子迈得急,可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乒乒乓乓一阵乱响。“你把房子卖了给他投赞助?你他妈有病吧?!到底谁他妈才是你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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