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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恢复一魄 (第2/2页)
两眼一闭,耳边阴风掠过,眉心再次传来那种骨缝被强行拓裂的胀疼。 指间的紫色消弭于无形,身旁却也回归寂静。 午夜十二点,门窗紧闭,屋内无风。 灯,亮了。老旧的沙发上干干净净地躺着画本和一支三色圆珠笔,墙面跟屋顶也恢复了新粉刷的白色,仿佛这间房中什么也不曾存在、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只有头脑还在阵阵发沉,茨木艰难地想要挪去床上,却脚下一软再次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眼前的空气漾起水波似的涟漪,不知又是什么幻觉。茨木眼睁睁看着沙发上合拢的画本自己翻动开来,鬓边的发梢无风自动。但随即,他听见耳边响起熟悉的低沉声线: “画得真不错。” 那两页纸上画着的,正是在茨木屋中蛰伏已久的那的两个阴灵,它们身旁被密布的黑线层层叠叠地涂满,就像拖进了巨大的黑洞中。 茨木动了动嘴,想向他的“朋友”解释这些,却只从喉咙里喘出游丝般的气息。 昏沉像视野里压着的一座大山,他尽力挣了挣,终还是脖子一软睡死过去。 空荡的神殿正对着荒芜的鸟居。 这里人迹罕至,只有乌鸦聒噪地盘旋在落叶铺满的石板路上。 廊下,青年白发垂腰,一身素净,衬着清俊的面容也好像失了血色。他执着扫帚,专注地一寸寸掸去檐下砖石上偶落的灰尘和碎叶,身后的大殿失了牌匾,余下褪色的朱漆廊柱上空悬着无字的黑纸灯笼。 虚掩的高大木门里,隐约可见一片烛海。绵延成浪涛的烛火背后,香炉长燃青烟。 主尊供着一座巨大的石像,经年已久,面容的细节早就侵蚀殆尽,甚至辨不清神佛或是妖鬼,只从黑压压的虚无之中透出一种不可进犯的威严。 他像是真切地降临于此,长存不肯离去,但这座偌大的庭院里早就没了香客。 确切地说,除了青年孤零零的素净身影,再见不到其他人。 茨木凝视着他将扫帚靠在廊下,孤身穿过褪色的木门,朝烛海深处走去。 他会是自己么?茨木不敢断言。 此时此刻,他并不在那座神殿中,而是静静地、遥远地注视着它。 茨木只觉得自己的脖子浸泡在水里,肩膀之下的身体完全没有知觉,除了心脏孤零零地跳动着。 艰难呼吸的胸口却被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只是这种触碰说不上来哪里怪异。 茨木试图张嘴喘息,却怎么也赶不走鼻腔里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和喉头窒息的错觉。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空洞的水声,涟漪漫向耳边。 他看见纤长的红色发丝垂进视野,随后,是那对幽然明亮的紫眸,有着能够贯穿他灵魂的目光。 失神间,茨木察觉胸腔里像是积满了水。他痛苦地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男人则只是垂眸,用怂恿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他。 怪异的抚摸再次从胸口传来,就好像那只手搅动着弥漫在肋间的液体,攥着他艰难张合的肺腑,使这一处知觉从消失的身体里挣脱出来。 再次深深地喘了几口,茨木才终于觉得自己能够畅快地纳入空气。 面前的男人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指尖可谓是爱怜地抚摸起来,怪异的触感搔得茨木呼吸都开始颤抖。 “这一魄也长好了。很快,你就能从血海出去了。” 男人说罢,竟然俯下身,用冰凉的嘴唇覆住了茨木同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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