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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马路边分别，艾薇看着近在咫尺的房子，松了口气。

    她向男孩说了句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家里。

    男孩提着袋子也回到了家，莫西坐在客厅的单手扶椅抽着烟，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的视线从透明的窗户转到进来的男孩身上。

    他的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没有怪罪男孩洗车洗到一半就撂杆子走人，还起哄般得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干得不错！艾薇可是这里最漂亮的小姑娘！”

    他的语气很轻浮，男孩一下子就沉下了脸，丢下一句：“我不是为了这个。”后径直上了楼。

    “Whatever.”莫西无所谓地扬了扬手，口吐烟圈。

    男孩回到卧室关上卧室门，提着的口袋被他随意地仍在地上，他将自己重重地摔回床上，将一旁的枕头抓过来垫在脑袋下面，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追上去不是因为艾薇是这条街最漂亮的女孩儿。

    他看到了她脚上的那些血迹。

    他担心，万一没有人给她治疗怎么办。

    他脑海里浮现出初见时背着画板快快乐乐的小女孩。

    男孩侧过头看向窗外那栋建筑，清隽的眉毛皱起一个担忧的弧度。

    艾薇回到家后卡琳果然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在这之前还吐了一地。

    屋子里一股恶心的酸臭味扑鼻。

    艾薇穿上拖鞋，先将地上的玻璃碎渣和呕吐物清理干净，又去端了盆热水，回到沙发边将卡琳脸上的妆卸了干净，帮她把身上裸露的皮肤简单擦拭了下，然后才开始收拾自己，再重新换上干净的纱布。

    做完这些，她第一次没有把自己关进卧室，而是重新回到沙发边，沉默地注视着睡梦中的卡琳。

    卡琳是标准的金发碧眼，小麦色皮肤，嘴唇饱满，而艾薇则是截然不同的黑头发，比卡琳还要深上几分的蓝眼睛，白皙的肤色和薄嘴唇。

    她们确实也一点都不像。

    长得不像，性格不像，气质也不像。

    可她们生活在一起，她们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了七年，艾薇既然能学着卡琳的样子用刀子和叉子吃饭，当然也可以学会怎样用狭隘卑劣的眼光去打量质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一切都早有端倪，直到今天艾薇才不得不承认。

    这很不好。

    可艾薇找不到快速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不想把被亲生mama虐待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她害怕会有政府介入进来，她害怕自己被警察从卡琳身边带离，然后干等着一个全然陌生的家庭挑选商品一样将她带走。

    她的亲生爸爸不要她，亲生mama也不喜欢她。

    艾薇已经受够了被挑来拣去的滋味，她想要逃离卡琳身边，她决心要自己挑一个。

    summer老师是她的第一个人选，她是第一个让她感受到爱的人。

    艾薇曾经无时无刻不想和她在一起，可summer老师的爱就像是广阔的海洋，她关心并呵护着每一个游经她海域的幼崽。

    她也想过克莱尔，温柔善良的克莱尔完美地符合她对mama这个角色的所有幻想。

    可是克莱尔有一个很相爱的男朋友，他们计划在明年年底结婚，并打算生两个孩子。

    艾薇在她未来的人生版图中找不到自己可以插进去的空地。

    飞久了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落在窗台，久站在沙发前小女孩像是台陈旧的机器，突然被这一声声尘世的喧闹唤醒。

    她呆愣地看向窗外，湖蓝的眼睛里满是无措。

    她对未来充满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