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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没什么是必须你来做的,」罗子庚抬手抹平他紧皱的眉头,「这些天你已经超负荷了,这里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来做,」他顿了一下,苦涩道,「别忘了,爸爸去世的时候,也都是我一个人处理的。」孔信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这个年轻人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有了为自己分忧的能力?他甩甩一团乱麻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却觉得神智越发混沌,也许是身后有了可靠的人,脑子便开始偷懒了。抬手按在他的肩上,疲惫道,“那就都听你的了。”孟昕父母早亡,从小在孔家长大,只有一个舅舅在外地,一时半会儿还赶不过来,和医院与交警方面的事情交涉完,罗子庚到孔家时已经是早上。南京凌晨的时候落了一场薄雪,孔家的梅枝上挂了雪花,在清晨凛冽的寒气中带来一丝暖色。罗子庚踩着细碎的冰碴大步进门,阿姨接过他的外套,递上一杯热水,“子庚啊,孔先生在书房等你,让你一回来就过去。”“我知道了,”罗子庚疲惫一笑,端着杯子边喝边走上楼,书房门半开着,孔仰山和孔信都站在书桌旁边,明亮的台灯被压到桌边,照映着桌面一堆染血的碎瓷片。罗子庚脚步一顿,认出那是孟昕车祸时带在身边的柴窑长颈瓶,被十几吨位的卡车几乎压成齑粉。“子庚,你来看,”孔仰山淡淡招呼了一声,将灯光再度调亮,“这就是你们在汝州买的柴窑?”“是的,”虽然长颈瓶已经破碎,但是那雨过天青的细腻釉质却一眼就能辨认出来,抬眼看向孔信,只见他眉头紧锁,似是十分想不通,“怎么了?”孔仰山带着手套,捡起一片稍大的瓷片,递到罗子庚面前,“看看这个胎。”罗子庚目光落在瓷片上,心里咯噔一跳,崭新的胎茬让他几乎窒息,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竟然是现代仿品吗?孔信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灯下光芒刺目的瓷片,咬住淡色的下唇,半晌,哑声道,“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打过眼了……”“没有谁能一辈子不打眼,”孔仰山紧紧捏着手里的瓷片,上面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他喃喃道,“可惜了小孟……”孔信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他们事后才知道孟昕是因为急着将长颈瓶送回孔家而超速驾驶,才以致于没能及时避开大卡车。不过,若是没有这场车祸,他们根本不能发现这尊腥风血雨的稀世柴窑竟然是现代高仿。从书房出来,罗子庚跟着进了孔信的房间,“我不相信你和孟哥两人会同时打眼。”“你不也打眼了吗?还有王八贤……我们都打眼了……”孔信坐在窗边抽烟,寒风刮进房中,刺骨的冷意。罗子庚关上窗户,“孔哥,你有没想过回头去找那大烟鬼兄弟?我怀疑是他们做了手脚。”“古玩这一行,凭个人眼力吃饭,不兴退货的,”孔信摇摇头,“打眼了,活该交学费,只不过我们的学费太贵了。”太贵了,一次打眼,他们付出了孟昕的命。“我还是无法相信……”罗子庚低声道,“你们三个人都不是第一天鉴定,怎么就同时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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