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万寿 (第2/2页)

百官茶汤。

    而后至六宫，受妃嫔拜寿。

    如今六宫以长信宫昭惠夫人为尊，励帝至长信宫用膳。午后，妃嫔媵嫱一一参见，献上寿礼，恭祝万寿。

    最后是夜间，宫中北向宣武门大开，于麟德殿开圣寿宴。

    麟德殿三重宫阙，殿前广场极为开敞，廊下可坐三千余人。

    这一夜，京中五品以上官员并宗亲贵族，皆入宫赴宴，首辅、亲王并外国使节坐于殿上，群僚与外使坐于殿外两廊，正是“瑞烟深处开三殿，春雨微时引百官”。

    当夜歌舞不绝，觥筹交错，有乐人仿百鸟和鸣，一时响彻半空，若鸾凤翔集，引得上林鸟鸣啾啾，以为和声。

    教坊姬人随后登场，或作胡旋，或舞霓裳，间以杂耍、百戏为乐，甚而有一场还做将士装扮，分作两队在殿前击打马球，引人争相观看。

    励帝本想将青娘带在身边，但这般场合，只能叫她如宫人一样随侍身后，一场宴下来，足足需站两个时辰，着实心疼。可如今这般，自己这边喧闹非常，留她一人在紫宸殿独坐，心下又极是惦念。

    初时尚可忍耐，及至深夜，脸上不免带了些焦躁，又兼那舞姬的飘带总时不时的往他脸上甩，一双媚眼抛个不住，叫他又是烦躁又是嫌恶。

    下首坐着的昭惠夫人肚内暗笑不已，忙朝儿子使个眼色。秦王低头与众兄弟说了几句，几王便同时立起，上前与励帝敬酒。

    如此一来，歌舞便不得不停了，齐王、赵王几个一一说过祝寿词，便有那已出嫁、或未出嫁的公主随之上前，恭祝父皇万寿。

    这般轮番恭贺之后，时辰便也差不多了，虽说万寿前后三日，臣子们都避免在陛下面前折腾出大事，但早朝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由是，励帝最后赐了一杯酒，大家共同举杯，便也散了。

    励帝自然摆驾回宫，却有那不长眼的，非要拼在此时作怪。

    这不，毓秀宫管淑仪便借了醉意拦在御撵前，撒着娇要励帝送自己回宫。

    这也是现今皇后不在宫中之故，不然万寿节当晚，帝后自然是同寝而眠，哪里由得妃子随意邀宠？

    梁铨观管淑仪娇俏之姿，念及她从前也是得过宠的，心中不由默哀几息。

    励帝看了几眼，忆起青娘从前佯醉勾引之态，只觉眼前人矫揉造作，艳俗至极，遂冷冷道：“淑仪管氏，举止不端，降为常侍。”

    管淑仪一怔，一时只疑自己听错了。

    便听励帝又道：“你既认不得回宫的路，那毓秀宫也不必住了，收拾收拾去永巷吧！”

    管淑仪面色一白，“陛下......”

    永巷在旧朝本是后宫代名词，女子皆以入住永巷为荣。只大宏立国以来，经过数代扩建，禁宫大了一倍不止，那永巷便成了六宫中一条普通的东西巷道，临巷的屋宇虽也明亮，但与六宫其他宫殿相比，着实天堑之别。

    选秀新人初时入宫，便都居于永巷，承恩后再指派宫殿居住，若不得圣意，便只能一直居于此处。这还是好的，若是如管淑仪这般，是降位后移居永巷，那摆明了就是打入冷宫。

    “陛下，臣妾知错，求陛下开恩......”管淑仪泪水涟涟，跪下叩首不止，“求陛下开恩！”

    御撵行过身边，励帝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