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第2/2页)

是听不清的程度，她很小声地呢喃了一句：“对不起。”

    莫里斯屈指在她的额间轻敲了下，他看着夏洛特抬起她深蓝色的眼睛，那双如同夜晚缩影的眼中正映着他的模样，他慢慢地说：“已经过去了。”

    “哥哥……”夏洛特刚唤了他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唇上掠过微凉甜软的触感，她眨了眨眼，用空着的手将他揽入怀中。爱撒娇的姑娘嘟起红唇，她放软了音调，明明是在抱怨却仍会让她的爱人觉得可爱，“哥哥不能再说那种话了。”

    “不会了。”垂落的羽睫在他的眼下投落出一小片阴影，他弯起唇，又重复了一遍：“不会了。”

    ——　“欢迎，两位。”

    前任公爵看上去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依旧保持着过去的矜贵与尊荣。相比起之前，这位蓝血贵族的眼角似乎多了几道细纹，那象征着魔力的衰退。

    桌上是三人份的茶点，阿纳金显然料到他粘人的女儿不会让莫里斯一个人来，他露出微笑，抬手示意：“请坐吧。”

    骨瓷杯中升腾的热气隔开了一部分视线。阿纳金眯了眯眼，他放下茶杯，他像是笑了一声，“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喝下午茶了。”

    夏洛特微微侧过头看向身旁的美人。关系冷淡的父女从未喝过下午茶。莫里斯察觉到她的目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是很久了。”

    “是呀……”阿纳金握住了胸前的吊坠，他用拇指打开盖子，指腹摩挲着相框的边缘，他缓缓地开口：“莱安第一次来到我面前时，是他七岁的时候，可他太瘦弱了，看上去就像四五岁的孩子那样大。他怯生生地躲在父亲身后，眼睛看着我。”

    他露出怀念的神色，“他总是怯怯地偷偷看着我，当我察觉的时候又立刻藏起来。可他不知道，他的眼睛那样明亮，我总是能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

    “我希望他能一直看着我。”阿纳金的语气忽然变得沉闷，“可他是阿斯塔罗家的次子。蓝血家族的结合才是维系纯血的方式——我迎娶了奥古莱亚的公主，而莱安，也得到了来自卡尔加家族的求婚。”

    莫里斯再也维持不住笑容了，他不由自主地绷紧身体，刺骨的寒凉逐渐从四肢蔓延。他冰凉的指尖被少女握进掌中，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时，他才放松下来。

    阿纳金也没有再继续讲下去了，他用那双与夏洛特有几分相像的蓝眼睛看着他的外甥，他说：“我很抱歉……但我并不后悔。”

    他从不后悔走进了他弟弟的房间。

    即使莱安会因此而憎恨他，但他也曾得偿所愿。

    阿纳金敲了敲吊坠，吊坠下面镶嵌的宝石闪烁了一下，一个盒子出现桌上，他将盒子向莫里斯的方向推了推，“这是莱安留给你的礼物。”

    莫里斯伸手将盒子收起，他抬起头看向阿纳金，这个男人也曾像每一位慈父一样，手把手地教导他珍爱的儿子。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会再见您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