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玉活 (第3/5页)
情之请,借此秋狝之机贸然上告,望圣上恩准!” “哦?说说看。” 成璧已然察觉到他欲出之言,不由担心得眉头微蹙,捻紧了袖口低声自语:“将军……别……” “王者当敦睦九族,协和万邦。尔玉公主金枝玉叶,乃圣上亲女,岂可久居于掖庭为人奴仆?微臣知圣上乃仁爱之君,今特为圣上请命,复公主尊号、汤邑,以彰圣上明德!” 他嗓音坚定,掷地有声,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的眼神,只一味将额头往地上砸去,诚恳道:“云柬求圣上恩典!” 周云柬不知她早已沦为临楼王枕边侍妾,仍一心一意守护着那个初见时的娇贵公主,因以为她还在掖庭吃苦受罪,便打定主意,要拼上整个仕途,豁出命去为她向父皇求告。 场中登时哄地一乱,有臣子私下议论道:“还以为朝中又要多了个难缠角色,没想到竟是个傻的……” “那慧娴贵妃当年通jianian怀胎已然定罪,尔玉公主……虽属无辜牵连,到底也因着母妃之过落了个身份不明。今上喜怒无常,就连程老爷子进言时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小将军也是胆大包天,过后还不知要恼得怎样呢。” “这周云柬家里听说是累世白身,父母早丧,由小乡兄嫂抚养长大,眼色着实差的很呐……” 程子光人在列中,老脸却已涨得通红,忍了又忍,终究是深深一叹,垂眸再无言语。 周云柬跪地叩首不止,声声如锤,重重叩击在成璧的心房。她抬手悄然拂去眼角泪珠,紧紧咬住下唇,却听那厢皇帝淡淡开口:“好个周云柬,襟怀磊落,朕不如你,是也不是?” 周云柬忙恭声道:“微臣不敢!”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小小的千牛卫将军,倒是有心一手托天,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略有些枯槁的手抓起银质果盘往他头上砸去,“朕是好心惜才,才把你自边地调回京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偏要来做朕的主!” 周云柬不躲不闪,额角被砸的通红,却仍执拗地跪在当地,满面执着。 皇帝气得呼吸不畅,被身侧美人轻拍着胸口顺了数下,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冷哼一声,瞪着他道:“周将军如此奇志,待在京城委实屈才了!南岭八国近日动作频频,隐有不臣之心,你也别在千牛卫了,带上游击营五百,现在就给朕滚!” 周云柬抬首欲言,被皇上一挥手止住,虽面露急色,却只得隐忍下来,勉强应道:“……微臣遵旨,臣秋狝礼毕便领军出征南岭,定不辱皇命。” “滚下去!” 此情此景,人何以堪?成璧早已止住泪意,却始终垂着眼不声不响,倒叫赵元韫打心眼里生出些怜悯,摆出副长辈姿态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尔玉莫急,这周云柬本事大着呢。即便被赶出京城,到了打了胜仗,还不是要被皇帝张灯结彩地迎回来?圣上未说杀他,便是仍有心好好用他。再者说了,尔玉也真未曾欠他什么,是他自己一味犯浑,莫要放在心上了。” 出乎意料的是,成璧轻轻笑了两声,面上已不见黯色,反倒似豁然开朗般扬眉道:“皇叔过虑了。周将军一心为我,本是好意,却着实将功夫用错了地方。复我尊号……呵,若我果真死在掖庭,才算是了了父皇一桩心事吧。” “优典未彰,幼龄已谢,追怀既往,痛悼滋深……尔玉公主的追封诏书上,约莫该这么写。” 她从牙关尽头挤出一点声音,再望向他时眸光很有些晦明不定,轻声问他:“皇叔会站在尔玉这一边的,对么?” “你我二人,早已是利害一体。除却尔玉,本王还能帮谁呢?” 成璧娇俏一笑,拉住他的大手贴在自己面颊上,孩子似地轻蹭了蹭他。 “皇叔为尔玉寻只幂篱可好?一会儿要见容珩,大喇喇地亮出颜面可不成。”成璧咬了咬唇,委委屈屈地抬眼瞟他:“尔玉可已经是皇叔的人了,怎能让不相干的人瞧了去?” “真是个善变的小狐狸。分明是你自己无颜见他,偏扯上本王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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