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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崩塌 (第2/2页)
是要做一辈子老师的。我按照父母给我既定的轨迹走了快三十年,你让我猛然跳脱出来现有框架,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而且我也没那么勇敢。” “我工作了这么些年,经济早就独立了,却依然没有出来独居……只是因为我不敢把爸妈单独扔在家里。我的性格被塑造成了这幅扭曲的样子,我做不到扔下他们从原生家庭中逃离出来,我是个可耻的懦夫。” 他撒谎道:“我甚至不敢跟我妈坦白我的性取向。” 白渚奚快气哭了:“我不用你坦白!” 风渠神色平静地问他:“真的不用吗?” 天边猝不及防炸起一道闷雷,不出片刻,夏季的夜雨便这么哗啦啦劈头盖脸浇了下来。 雨滴又大又急,砸在人身上都带着略微的麻意,两人却谁都没有挪动步子。 明明相距不过一米的距离,白渚奚却觉得这个间距怎么也跨越不过去。 这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天堑,变不成通途。 “真的不用吗?”风渠又问一遍,“你不是想得到父母祝福,去国外登记结婚的吗?” 白渚奚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他像溺水挣扎的人,努力扒着浮木,结果风渠一脚把浮木踢开了,在一旁冷眼看着,任凭他向水底坠去。 如果他有钱权就好了。 不论是钱还是权,什么都好,他想不通风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放弃,他们甚至在前几天还商量好了要去旅行。 他想把风渠留下来,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他想掐着风渠的脖子问他有没有心,想问问这段感情是不是只有自己一厢情愿。 可他只能沉默地站着,听风渠说:“渚奚,你很好,你不能偷偷摸摸谈一辈子恋爱的,你应该和一个有能力、有勇气的人在阳光下拥吻。” Chapter48、 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循环。 上课、备课、下班,风渠也会在偶然间记忆起少年在那个雨夜崩塌的眼神。 他是个失败的烂人,从生下来便是错误,他已经如行尸走rou般活了这么久,不能再让那么好的白渚奚被自己耽误、因为自己毁掉。 风渠也重新搬回了“家”。 风垣死后家里冷清许多,这一年的年尾,风渠在某日晚上下班回到家时意外发现了客厅竟然没像往常那样开着灯,他心底缓缓升起一个不好的猜测,四肢冰冷,手掌发麻地打开了吊灯的开关。 ……陈颖欣没能熬过新年。 这个以最惨烈的方式失去了第一个孩子的可怜母亲,用最残忍的手段干涉了第二个孩子人生的女人,去世时身边空无一人,悄无声息的便没了气息。 陈颖欣和风垣生前都在事业单位里工作,留下来的各种资产都十分可观。风渠辞了职,接收了所有遗产,将房子过了户,把全部东西打包收拾好,箱子摞了起来,家具也盖上了防尘布,最后搬掉电闸离开前,目光淡淡地扫了空空荡荡的房子一眼。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Chapter49、 工作后白渚奚重回高中看望老师,老班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穿着熟悉的深色条纹短袖,腰间的皮带上别着成串的钥匙,走起路来叮铃咣当,离老远都能听到,都不用他悄悄站教室外偷看,还有十几米远班上的同学就赶紧装出了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教室内开着空调,紧闭的门窗闷出了满屋子奇怪的味道。 学生们穿着统一的夏季校服,女生头发在脑后随便一揪,男生大都也是虚虚盖个顶,眉毛和耳朵都清清爽爽露了出来,抬起看向黑板的脸还带着午休趴在桌子上睡觉时弄上的压痕。 窗外躁热,又肥又懒的橘猫懒洋洋窝在了树荫下,尾巴也一动不动。 室内凉爽,讲台上,老师在黑板上激情书写,讲台下是眼神困顿还未完全清醒的半大少年郎们。 一切是那样熟悉。 成长的代价总是这么恶心,让你付出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换取在当今社会可以“正常生活”的资本。 恣意张扬的少年被现实磨灭了棱角,内心泛起涟漪的青年也平复了悸动。 那段隐秘的心动比可乐上的气泡还要脆弱,如果不是压在抽屉底部的那张照片,白渚奚甚至会怀疑那一年相处的点滴究竟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白大律师一年一年熬出了头,成了红圈所的范围里也大有名气的“头牌”。他差不多得到了当初所急缺的一切:金钱、名声、人脉、地位。 可拥有的再多,说到底,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人生中仅有一次的十七岁,白渚奚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风渠,风渠也在努力尝试着冲破桎梏,和他在一起。 他们的感情是那样热烈,又是那样苍白无力、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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