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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非昔日之他 (第3/3页)

,为了履行等待的职责而等待,又有什么意义?恐怕没有人会把苦苦等待作为一种享受,并且付诸行动吧?所以他的等待从最开始起就不该被看作一种职责。毕竟,要是任何时刻有人告诉他等待不需要结果,他都会痛苦地反驳回去。

    那些不懂得行动奥义的人,则被统称为不明“执着”与“不执着”的无知者。一条想,要是做一名无知者也没什么不好。他现在简直和那些无知者一模一样了,因为不明理由的行动,思想混乱、不知所措。但有一点,是一条自认为胜过那些无知者的地方:倘若在不明果报的前提下还能做到坚持不懈的守候,应当极少有人能达到。单从这方面想,一条觉得自己多年来担任警察的持之以恒精神得到了始终的贯彻。也正由于他做了一名合格的警察,才会遇到五代。

    后来又说,商羯罗提出不二论,认为人不存在灵魂,世界是虚无的,因而需要追求至高梵……关于冗长琐碎的数论哲理,由于在寺庙中辛苦了一天,疲惫的一条也昏昏欲睡起来,所有的结论只听进去一句,即“世界在幻想中运作”。虽然这个观点违背了他一直以来奉行的唯物论,但细细想来,来自遥远南方国度的古代哲学家的结论也并非全无道理。他记忆中的五代,一直以来都不再是实在的人了,五代活着的世界完全依靠一条的幻想来达成,因而从这种情况来看,至少在一条的身上,世界确实是在幻想中运行。那么,谁来打破他的幻想呢?一条思考到这里,缓缓闭上眼睛。无论是何种幻想,就让这幻想继续下去好了。

    院子里敲响洪亮的钟声。大师宣布今日就此散筵,而后携带弟子离开,同事们也纷纷起身走出殿门。年轻人们迫不及待地刚才枯燥的讲经,没过多久,继而兴奋地转变话题,讨论起晚上的活动,全然忘记了这会仍然身在寺庙。一条告诉他们自己还要继续参拜,于是商量好在来时的路上汇合。

    等年轻人们都走远了,他独自来到主殿前,站在古建筑黑压压的屋檐下。屋顶高耸的尖针仿佛一根利刃,直挺挺地刺入云霄。朱红的飞甍上停着一只乌鸦,正伸着长长的颈子,沙哑地叫唤着。那只乌鸦一丝不苟地梳理凌乱的尾羽,漆黑发亮的羽毛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那副劳累疲倦的模样,俨然刚刚经历了一场长途旅行。所以一条认为,它无疑是什么人的化身,从很远的地方来,越过重山万阻,特意将故人平安的信息交托给自己。说不定,它就是五代的意识吧。

    一条漫无边际地思索,望着天空发怔。不一会,乌鸦已经恢复了精神,焕发着生气扑簌翅膀,奋力飞向远方了。黑色羽翼掠过头顶蔚蓝天空的同时,在他的肩上落下一片阴影。

    眺望乌鸦逐渐消失在天际,一条沉下心,用力推开大殿沉重的花雕木门。随着嘎吱一声,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大黑天的雕塑。来自异域的神祇,此时庄严地矗立在日本的土地上。

    面对手持法器、端坐于佛龛中皮肤黝黑的肃穆神明,一条不禁想:说不定五代此刻正在印度旅行呢。他祈求来自那里的神的庇佑,远在南方热带国度的五代是否能感应到?最重要的一点,神是否能感应到他虔诚的祝祷,从而使五代旅途更加顺遂呢?

    一条如此想着。于是,他在大黑天金身前默然低下头,双手合十着,开始替五代祈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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