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荐樱辰_四、兵乱中的贵公子(0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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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兵乱中的贵公子(02)



    02

    一上午过去,诸人面上浮起淡淡的疲倦,户部尚书陆阐例外。

    陆尚书年轻时曾是京城闻名的清雅郎君,主事户部十年,给大染缸污染成一个说钱粮事就刹不住的俗人,感情还异常丰富,上头起来要哭。

    李令之在御前三年,不是第一次被这位政事堂编外人员的滔滔不绝祸害。见陆尚书又在烦恼掏不出钱,泪湿眼眶,有不可收拾的趋势,她当机立断招来一个宫女,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吩咐:“去给陆尚书添茶。”

    女皇大喜!她早不耐烦了,真是想打瞌睡立刻有人送枕头。

    其余人的头痛也稍稍缓解,明里暗里送去赞许的目光。

    卫恪和陆尚书私交很不错,顺手搭台,从手边的乌木红漆食盒里抽出一格推过去,温声道:“家里新做的,来尝尝。”

    陆尚书其实也说的口干舌燥,有个台阶下正好,毫不客气接了,笑道:“你们家的方子总是比旁的味道特别。”

    嘴占着,世界安静。

    李令之抛砖引玉,深藏功与名,低头检查起手边两叠纸。

    一份薄,已拟完定稿,等待女皇签敕。另一份厚,留中待议,估摸着这两天就能定下来。

    沧州兵乱波及数州,延宕大半年,官军虽大捷,惠安侯现在依然坐镇幕府,还有数地在对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着实也不小。风波里有人欢喜有人忧,最初两三月已清算过一波,磨墨险些赶不上写,眼下估计会更忙碌,而这些肯定不是最后因为沧州命运波折的人。

    李令之吹了吹未干的墨迹,身边李慈忽然倾过身,沾水在案上写下两个字。

    沧。崔。

    李令之略微侧首,看清少年无法宣之于口的疑惑。

    沧州通判就姓崔。

    其人单名昭,表字廷玉,与中书舍人柳钦柳季黎是制科同年。柳钦转司经局校书,崔昭授太史局正字,同僚闲得发慌,拿二人来类比,所谓“春坊有季郎,秘书有玉郎”是也。

    李令之不动脑也知道,这肯定不是太子想问的。

    沧州乱七八糟的前期,这位崔通判着实红了一把。红也难怪,谁叫他做的事又离谱又刺激——刺杀、聚兵、安抚,文武一把抓,谁没梦过?官学里就有一堆热血士子给他叫好。

    朝上正常人比较多,御史冷血无心,蜂拥而弹,三五不时将人骂个体无完肤。

    说有功,主动或被迫干预武事,是文官大忌。说有过,动手当机立断,后来权代安抚使,庶务做的很好。

    其实功过相抵,应该还是功大一点儿。

    前几个月崔通判明明常被拉出来讲,为什么今天没一个人主动提?简直仿佛沧州没这个人似的!

    李令之挨不过李慈频频示意,实在怕他眼抽筋,拉来一张白纸唰唰解答完递了过去。

    「通判崔昭,参政之孙,怀宁之甥。」

    李令之写完都忍不住感慨,崔君两边祖上可真够显赫的——那可是清河崔氏与京兆卫氏呐,回溯五六百年,在前朝、前前朝肯定也做过同僚呢。

    李慈则大吃一惊,目光逡巡女皇左首的相公崔隽与卫恪,瞪大眼睛还要强装镇定,好像知道了什么可怕的秘密。

    李令之要笑不笑,怜爱地打量小太子,肚里差点笑翻。

    这算什么呢?不过是许多人知晓,但少有提起的旧事罢了。御史参崔昭最频繁那阵子居然没拉扯过家庭关系,属实怪哉,大概是因为当初闹的太不好看?

    李慈长在深宫,笃志好学,吃了年纪小的亏,自然没机会知道曾经名动京城的大八卦。

    八卦的中心就是崔昭,一个公认命不好的家伙。

    这人的出身其实很好,当今世道已经很罕见的那种“上数十八代都很好”的好。

    高祖做过鸿胪寺卿,祖父崔隽原系南平节度使辖下荆州长史,归降新朝后一路高升直至宣麻拜相。父亲崔攸之是家中嫡长,少有慧名,累官至御史大夫。母亲卫氏是明帝养女、新皇近臣。他还有个亲哥崔昉,上京知名神童,十七岁登进士科,前途璀璨到闪瞎人眼。

    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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