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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嫁娶 (第3/5页)
兜兜转转,竟还是他自己的那句,“说的从来都不算”成了真,他的命运再次发生转折,而转折的方法也只是一个人放弃,又将他交于另一个男人手里。 他转身离去前只告诉定国公,“你不要我,就不要叫我小元。” 张嘉元踩着夜色回到了太师府,又见他父亲站在庭院里等他,他行至父亲身前便直接跪下,从腰间抽出自己藏下的鞭子递到他父亲手中。 “孩儿不孝,不忠,不义。”他给自己仔仔细细地罗列罪状,“愿受家法处置。” 太师并未留情,鞭子搅出烈烈风声,又再次挥在了张嘉元后背上,他衣上本就隐隐透出血色,只一鞭便打裂了衣服,将张嘉元自己也揉作一道脆弱的,殷红的伤口。 打完十鞭,太师并未如上次般直接离开,他跪坐在地上,把他跪都跪不直的孩子扶起来,放平枕在自己膝盖上。张嘉元眼泪仿佛早流干了,糊了满脸的冷汗,仍觉得红肿的眼眶干涩不已。“父亲,”他问,“我错的厉害吗?” 太师将他汗湿的头发拢到脸后,很想像寻常人家的父亲一般,对自己儿女的所爱非人痛心疾首地问上一句:你喜欢他什么呢?最后却还是提起其他的事,“皇帝城府极深,不会与你这小孩有太多心思,只是你做了皇后,就不要这般任性了。父亲隔着宫墙,怕护你不住。” 旧伤未愈,又填新伤,再加上又在寒夜中坐了几个时辰,张嘉元直到出嫁那日都烧得昏昏沉沉,丝毫不见好转的迹象。 但婚期早已定下,此般重事必不会为了十几岁小儿的病就换了日子,婚礼当日,喜婆来牵他时都吃了一惊,“小主子,怎么这般烫手?” 张嘉元身体热,心却极冷,外人的声音像丝线般缠绕着他,他却觉得什么都听不清听不懂。 直到他听见代替皇帝来迎亲的臣子在门外唤他,念迎亲的告词。 那声音极熟,说出的话张嘉元不愿听,也能轻飘飘钻入他耳朵。定国公捧着祖宗制式的迎亲词,亲自来迎张嘉元入宫,做元嘉皇后。 本该推辞了再请,张嘉元大概是脑子烧糊涂了,直接站起身快步走去把门打开。定国公抬头,看他穿着皇后喜服,冠冕上的珍珠宝石一个比一个晃人,却都亮不过张嘉元宛如被点燃了一般的眼睛。 “皇后陛下,”定国公想说他今日极美,仿佛一夜间长大了几岁来配这身盛装,可他刚叫出称谓,张嘉元眼里的火焰就熄灭了。 “不合礼数,重来。”张嘉元在定国公面前狠狠关上门扣死。 定国公再迎,张嘉元再拒,再迎再拒,他扣着门,一遍一遍,一个字一个字吐,“我不愿!” 直到定国公在门外轻轻唤他小元。 张嘉元打开门,没人听见定国公那般小的声音,只当是迎亲的迎请流程终于走完,马上开始敲锣打鼓起来。张嘉元被牵至府门前,看到了塞满了整条巷子乌泱泱的本该在京郊驻守的城防军。 定国公在喧天喜炮声中告诉他,刚才他作为皇帝的臣子代替皇帝迎张嘉元入宫,现在是他作为定国公用他京中所有能调配的军队来为张嘉元送嫁。 张嘉元冷笑,“还以为你要在我大好的日子里造反呢。” 定国公牵着他送入喜轿,“小元,要长大,先要有耐心。” 晚上张嘉元躺在全天下最尊贵的人的床上想,“要长大,要有耐心,不要任性。” 可是,可是,可是他的眼泪止不住,他想说自己在太师府院子里最后一次被打时就发誓再也不会哭了,可是长大怎么这么痛啊。 他父亲说皇帝不会对他这般小孩动什么心思,言外之意便是张嘉元只是皇帝制衡太师的筹码,是皇帝灭定国公威风的工具。他便当自己进宫是为了做人质,更生出些对这位皇帝的敬畏之情,喝了合卺酒就木头人一般僵坐着,只愿皇帝出声让自己回到皇后寝宫。 却不想皇帝一个眼神,宫人便带他去擦洗干净,换了轻薄的中衣,解了头发送回到皇帝面前。 皇帝问他可知接下来要做什么,张嘉元尚在发热,被皇帝揽至身前,拿手背贴了贴他guntang的侧颈,“太师倒是教子有方,只是苦了皇后,大婚当日这般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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