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虚实金瓶_白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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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浪 (第2/2页)

羅惠手裡夾的桃仁水芹直滾到桌上去,驚得羅惠越發手忙腳亂,直跪下道:「爹休怪。一時手上轉筋了。」

    高峯頤卷帕子擦擦唇角酒漬,眼略一轉道:「你自忙去罷了。我和你娘兩個人安靜吃酒,一會兒把茉莉酒篩幾盞吃。」

    羅惠不得一聲,連忙下去。敘師不言語,只自己吃酒,用些果乾之類。桌上綁了幾隻螃蟹,兩人也沒一人去動。一時間只剩下鷓鴣鳥啼,枯葉梭梭。

    敘師從湖中挪回的視線正看上高峯頤那張太歲臉,就這空檔一陣陣的回憶湧進敘師腦海裡。

    因高峯和死得急,重任驟然落在平素兜手做閒人的高峯頤身上。這兩年他同從前大公子的人一夥保住了鋪子,因他無意再娶,便把其餘家產皆變賣去。高家家業縮小不少,吃穿用度卻上了個檔次。高峯頤雖正事不誤,卻玩性極大。當年他娘子難產夜裡,高峯頤還在宿在包的粉頭床上玩鬧。高峯和差人遍尋不見,等到天亮馬來,他娘子早已嚥氣多時。可憐小夫人那時不過十九歲,高峯頤十七。

    高峯和雖有意管教他,可這弟弟和他不是一母所生,並不算親,也只能多給些穿用。往後家中無人管他,高峯頤更常在外吃酒賭馬,下棋聽曲,也是遠近有名的霸道紈絝。

    親哥一死,高峯頤又添了一個新愛好——閒極無聊便回家來同敘師打擂。一會指她偷漢一會指她丫鬟偷盜,倆人也是冤家聚首,一喝了酒府裡準鬧起來。高峯頤年前才打發了她陪嫁丫頭玉薹那事,敘師大鬧了次上吊。府中上下眾人不解為何敘師青春年少並不出府另尋他處,專一好似愛和小叔拌嘴一般留在這。他叔嫂二人也怪,一個不願再娶,一個不願再嫁,青春年少,卻似仇人一般。

    趙員外家的大娘子同卞家有遠親,敘師認了幹娘,時常去他府上走動,今夜便是在幹娘莊子上住了兩日才打道回府。高峯頤卻不知為何,回來之後的卞敘師似是哪裡同從前不一樣了。

    高峯頤自己日子過成這般,一是因他本就慣了無拘無束的日子,娶親也是他大哥張囉娶的。同娘子孩兒的情份於他來說算是不淺,可終歸愛玩兒,他二人死了倒也懶得再cao弄個人家,不如一個人乾淨。二是因為他打小不似親哥受府裡人愛著,親娘命賤是個丫頭,早被打發出去了,只一個奶子帶著他。吃穿用度也差了些兒,自小養成這樣狹窄善妒的性兒。

    此刻微燈兩盞,圓月在天。高峯頤瞧她柿子色的一身裙,額角垂下來串瑪瑙吊珍珠,兩個分髻似兔子,上釵小花。

    高峯頤口氣好了不少,他一向吃軟不吃硬:「你今日是為何牙尖嘴利的?沒少和幹娘吿我的狀吧?」

    敘師從那零碎的記憶裡約莫出來從前的百般諸事,倒是恨這世界的卞敘師太過軟弱,不太像她本人的性格。這小叔若是卞憐兒那性格絕對奈何不得,可敘師看他假意威張的模樣,覺得略略有些好笑起來。不知為何,敘師不怕這人,反倒覺得他不知哪裡有股笨氣,反惹得人愛。

    高峯頤臉色逐漸從泥醉變成了不解,看敘師笑得純真,道:「你笑甚麼?」

    敘師越發笑了起來,玩盞子道:「我自好好的,有什麼狀好告。小叔平素待我不薄罷?」

    高峯頤越發覺得不對勁,這女子不知怎的平白添了許多風情一般,許是他酒喝多了也未可知。本來他在外頭吃了酒又想找敘師鬧騰幾句,眼下這心思早飛走了。

    高峯頤冷笑一聲道:「你乾娘就算曉得,也奈何不了我一些兒。」

    「我倒姓高。關起門來你和我二人的事情,如何我說與乾娘聽?你平素哪裡待我不好,我自有主意。」敘師笑吟吟的,幫高峯頤用金簽子剔了乳鴿rou下來夾到他盤裡,柔柔道,「倒是小叔還不幫我尋個丫頭使喚?要大一些的。我婦人家不好出外走動的,還煩你替我看著些。」

    高峯頤算酒醒了,看著碗裡的炙乳鴿和敘師那水蔥皮一般的腕子,半天睜著眼說出一句:「這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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