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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奥】蔷薇 (第6/10页)

br>    她平静地落泪,身体温软得像一株花卉,手腕被握出淤紫的痕,如恶魔的指印。

    好meimei,我要怎么得到你,怎么折断你?

    奥古斯拒绝墨丘利与奥菲利亚的任何交流,就好像看见乞丐把翻搅过阴沟的手指伸向他苦心栽培的白蔷薇。她美丽而纯澄,如此腐败的土壤中生出来的花朵,却那么美,她的白是她原罪,吸引了无数罪孽,谁都想折下她,包括她尊贵的父亲。被占有过的人,更能体会占有的真谛,墨丘利不会如同低劣的下等人一样,奢求那一点点的怜爱。他已被定罪,伪神高傲地将他放逐到地狱里,他便索性做彻底的坏种,在父亲把她折断前砍下了那只手。

    血液漫过脚底,触感黏湿而潮冷,奥菲利亚托起父亲的头颅——她单薄的睡裙还粘着雨水,白如黑夜里寂然的光束,尸体皮肤极冷,像是冻硬的蜡像,五官被人的体温融化,在指尖慢慢软塌下去,不成人形。她痛苦地呜咽起来,晶莹的泪水簌簌而落,沾湿了他干涸的血痕,女儿的泪落在发白的瞳珠上,融化了赤红色的不甘,此生最后一滴罪孽沿着那崎岖的颧骨轮廓,没入梳理整齐的胡须里去。死去的皇帝瞪视穹顶的诸神,不可瞑目,质问这些空享侍奉的高等生物,为何不回应他的祈祷,用火焰围绕的剑贯穿凶手的胸膛。神明的微笑定格在图画上,嘲讽一般,人类自以为描绘的姿态,谁又能知晓真意。他心脏里泵出一股股的血,打湿奥菲利亚的裙边,把这雪一样的贞女染成地狱出胎的形,恶人妄图倾尽最后的力气,污了这朵白蔷薇。

    男人的礼服漆黑,如丧服庄严,他此时仍为父亲守着合适的礼。墨丘利冷眼旁观他犯下的惨案,如此残忍的行为,连白昼都不敢正视——是他身体力行,教会他背弃人伦的罪。父亲死亡的姿势狰狞,为了不让可怜的公主惊吓,他特意踢了踢痉挛翻转的手臂,摆成一个勉强安详的死相。奥菲利亚哭的像是教堂里的圣母像,湛蓝的眼瞳里涌动着比一整个大海还要广阔的悲哀,足以洗净王宫的罪孽。她是光做的精灵,胸中却有水似的柔情。这一切的悲恸场面使他感到熟悉,而又离他太过遥远。僵硬的尸体的脖颈上还有女人的唇印,劣质的香水气不知来源于哪个妓女的胸口,父亲着实不配这些圣洁的泪水。但他不能阻止奥菲利亚,教义中明确了孝顺这一高贵的美德,谁能阻止女儿为父亲痛哭,尽管她的悲容中更多的是圣母一样的光辉,她以女儿的姿态为父亲模样的儿子悲悯垂泪,她的悲伤来源于高位,仰头也望不尽的光明中降下来的慈悲,超脱了狭隘的源于血统的人性亲情。精灵王生前获赐予她的一切宠爱,化作天上所有的甘霖为他的尸体洗去尘埃,使他得以用纯白裸露之躯迎接审判。宫殿外的大雨重刷着雕像,反抗军的长枪折射冷光,比层云中的闪电还要明亮,而殿内肃然,墨丘利抬起手,做了静默的命令,因着她动人心弦的悲容,他怎么能不维护她落泪时分的寂静。

    ——奥菲利亚,我要亲自教你,你要为王,在那最高位的华座之上。

    ——你必须替我报复那逆伦惨恶的杀身的仇恨,你要拿起刀刃,我的女儿。

    腐烂的声带发出无声的音,他死后仍不忘享受这份施于罪孽的荣幸。要他贞洁的女儿,做这肮脏王座的祭品。

    奥古斯,你怎敢败坏一个少女的品性,回去,回到地狱的硫磺火焰中去,你满身的罪孽,自有判刑,去受你应得的灼烧。

    他曾舍弃的罪孽之子踩碎了喋喋不休的头骨,沾染权力腥臭味的指尖就要擦到蔷薇的荆条,他临终的渴望仍是女儿,渴求奥菲利亚用仇人的血浇熄地狱的业火,慰藉他在痛苦灼烧中挣扎的灵。死尸的污浊气息袭来,墨丘利骤然把她拉起,甩脱地上企图攀附她雪白脚踝的阴影,同时以免这干净的嘴唇痛苦地亲吻她父亲糟糕的皮肤。

    私生的王子与嫡出的公主在同一位父皇的遗骨前相拥,分别源自奥古斯产下的最恶的果和最美的花。一对儿女耳鬓厮磨,他的快意与她的悲伤同等。他们各自继承了王上不同的遗产,恶意与善意,温暖与严寒,同一种血脉教养出不同的个性,辉光祭司的判决书写得明白,他是与神袛伴生的魔鬼,是与光同在的暗,她却仍旧毫无保留地赠与他光之精灵所能拥有的一切美德与洁白。逃离的夜晚,墨丘利唯独带走了那枝枯萎的蔷薇与爱——那爱是眼泪与雨水混合的味道。

    “啊…啊…父皇…”

    奥菲利亚低声哭泣,嗓音如夜莺,婉转地在静夜里死去。眼泪从他的脖颈打湿到胸口,这细小的雨声在耳畔听来也如此惊心。墨丘利抚摸着她流光似的长发,感受她娇弱的肩膀簌簌地抖动,她胸前的十字架紧贴在皮肤上,炸开隐隐的灼烫感,最后的预警也被雨声掩盖。他不着痕迹地吻了吻meimei的发顶,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濒靠圣洁的兴奋感。

    他终于如愿以偿,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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