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天下(又名恶堕始皇)_复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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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生 (第2/4页)

同收梢,随之转为莫名的兴奋与渴望。

    他长笑一声:“长史,是真是假,君可随我一道,见过便知?”

    司马欣惧而不能起,更何况随同一探究竟。

    章邯无奈,提剑出账,嘱托亲兵:“好好照顾司马长史,勿使其出此帐,待我回来。”

    营地外,一人影负手望天,墨发玄衣,随风扬动,恍如故人归。

    月既明,众星当退而拱之。

    纵有心理准备,章邯仍是心神俱震,难以自已。月华流泻,眼前人风姿冶丽,如梦似幻,比月神临人间,犹胜有之。

    是真耶?假耶?

    始皇帝崩时年有四十九,即便至尊至贵不染风霜,然案牍劳形,舟车劳顿,难掩衰老痕迹。而此人皮囊年轻得过分,看上去最多二十出头。

    章邯从未有机会见过年轻的秦王政,只远远望过三十多岁并吞天下,大势已成的烈烈骄阳。

    章邯任少府掌内帑之时,始皇帝更是高坐明堂,气势更盛,不可逼视。通天冠虽无十二道冕旒遮蔽天子的面容,但天子的容颜仍然遥远而模糊,惟有威仪深深镌刻众人心中。

    至日暮时分,英雄枯骨,了无生息,章邯固然有机会仔细端详,却也是不忍多顾。

    但是,不需要太多的质疑。

    眼前人,如假包换,正是始皇帝——嬴政!

    德兼三皇,功盖五帝。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天下仅此一人,无人可以冒充。

    章邯热泪盈眶,哑声道:“陛下,已成真人乎?”

    “少荣,别来无恙。”嬴政长目幽邃,扫过章邯,转望东北,微带笑意:“可否与朕讲讲驻军漳南的项军,是何情况?”

    章邯的满腔情绪,不由得被噎住了。

    今晚夜风也温柔,却不妨碍章邯瞬间冷汗直流。毕竟他上一刻还在与人商讨是战是降。

    而且陛下他究竟知道多少?所有令人愤慨的身后事他已尽观否?

    章邯停顿片刻,收敛情绪整肃以对:“陛下,夜已深,请随臣移驾营帐中吧。”

    一路上,章邯一一据实以告,当然,能甩的锅必然是不背的。实际上,他认为自己确然劳苦功高,巨鹿之失,为赵高王离争功之过,只是在陛下面前,自是十分谦逊委婉。

    营帐中,趴在地上的司马欣思前想后,挣扎起身,掏出项氏传给他的劝降帛书,于灯上燃成灰烬。

    我尚未坐实悖逆之事,或可隐瞒!

    司马欣宽慰自己,强撑起理直气壮。

    今晚月色太神秘,令他难以生起抗衡之心,只在束手待毙前稍作反复罢了。

    固然朝中军中欲叛者众,可有的人只要出现,便足以使人立场摇摆,足以使人倒戈相向。

    这是由无数正确的决策累积,由一统六国的功勋奠定,始皇帝任何后继者都无法继承的,独属于嬴政个人的巨大政治声望。

    他在秦地,已当了三十七年的王,这一代秦人都在他治下长成。他在天下,当了十一年的皇帝,远方黔首未集,六国余孽暗涌,却也惧于他的威名。

    秦朝廷的信用被败光了,始皇帝个人的还远没有。甚至在二世胡作非为的凸显下,在大面积战乱的波及下,让人更加怀念起来。至少秦人选谁,自是不必多想,难道选和他们有仇的六国贵族吗?正率领偏师袭咸阳的那位忠厚长者,也是在项羽暴行的衬托下才使得关中人真正归心的。

    听到动静的司马欣掀开帐帘,看着章邯毕恭毕敬地随着年轻的王者缓步走来,竟让他一瞬不知今夕是何夕。

    曾任秦国旧都栎阳的狱掾,司马欣见过亲政前的秦王政,今日容貌一如当年,高与美,旭日升,月转轮。在吕不韦的权力遮蔽下,也无人敢小觑这位年轻的王。他高而不使人感到傲慢,美而不使人敢于冒犯,礼贤下士,从谏如流,知人善任,手腕独到,和后来独断专行、异想天开的帝王,奇妙的割裂又弥合。

    作为以吏为师的法吏中一员,自己内部队伍的问题或多或少有些察觉。有不少人不理解,理解的也觉得太急了,基础建设根本跟不上。但时光不等人,他们的帝王没有太多时间更细致地描摹他的蓝图他的愿景了。而他的后继者,要么过柔,要么过厉,都不大令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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