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剧情过渡】另一对兄妹（2） (第2/2页)

一个孩子。当然，丈夫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她决定自己来承担这一风险，她的身体一向很健壮。

    弗朗西斯科不愿意回忆这一切，而杰尼西亚对他和父亲都十分冷淡，态度微妙。

    事情究竟怎样发生的，往往未必被人记住，只有一个结果会在记忆中留下一片颜色，与之相关的是最终的结果、那最后一幕，在这幅模糊的画面里，只剩下一些最细小、最无关紧要的东西清楚且突兀地停留在记忆中。杰尼西亚记得那一天是红色的，她记得自己紧紧攥着一个红色的苹果，它外皮油亮光滑，而她由于手指用力，连骨头的形状都清晰可见。这个苹果拥有一个鲜绿色、充满水分的枝，她手心的汗液把苹果弄得湿乎乎、热乎乎的。这苹果刚摘下来没多久，她想，这个鲜艳的小东西在她手里抓得那么紧，简直要着火了。

    在这个小小的苹果之外，还有一位女士，还有弗朗西斯科。这位女士和其旅伴们的脸已经融入了模糊的背景，但是弗朗西斯科一头红发在这段褪色的回忆中熠熠生辉。

    “请问，您还有没有从这边去斯科罗维特尔的驿马？”这位女士问道。

    “有的，太太，您先进来喝点茶，暖和暖和吧，马上就给您套好车。”

    弗朗西斯科领着她进来被炉子烧得暖烘烘的驿站小屋，杰尼西亚煮好茶，摆上切好的面包和黄油，然后就准备从帘子那儿离开。

    “谢谢你们，看你俩，都还是孩子呢。”她说着从盖着一块印花布的篮子里往外拿东西，杰尼西亚记得那块布上有精美的蕾丝，看图案是两个小人在跳舞，一个小人外面另外有一圈花纹，然后两个小人儿是一对，看起来是他们侧面的图案。

    桌子上摆开了几个鲜艳的苹果，几块糖果，还有一小碟蛋糕，有好几层奶油，好像在拿出来的一瞬间，屋里就都是蛋糕的香气了。

    “来，你们一人分一个苹果，尝尝看如何，这是果园里新培育的品种。”

    杰尼西亚看着花花绿绿的方形糖纸，上面写的是外国字，她还没有见过，糖纸摸起来有些沙沙的，撕开之后是在外面被冻得硬邦邦的巧克力。

    马套好了，杰尼西亚嘴里的巧克力还没化掉。弗朗西斯科自告奋勇地出去帮忙指路，兴高采烈地告诉女士自己可以先带她赶一段路，因为去斯科罗维特尔的人不多，车夫老是容易迷路，让他来前头跑一会，清楚怎么走出这片林子就好了。

    杰尼西亚习惯性地在小屋里收拾，把东西摆回原位，她嘴里含着的巧克力终于化没了。她捧起桌子上剩下的巧克力，想去外面找点雪，把它们埋一会，否则很快就会化掉的。

    她进了驿站后面树林里的一个小树屋，平时客人们注意不到这个地方，它冬天被白雪掩盖起来，夏天则遮蔽在郁郁葱葱的林叶中。

    桌子上的苹果少了一个，但弗朗西斯科的巧克力没有拿走。于是她为了不掉下那一个，紧握着来了树屋，来这里需要走这棵宽广的巨树里的小台阶，弗朗西斯科说得没错，这里只有孩子才能进来，一旦他们不再是孩子，就很难挤进这个地方。

    在这个小小的、摆了各种东西的储物小屋里，似乎缺了些东西，变得宽敞了许多。然而究竟是少了什么呢？反正是一点儿弗朗西斯科的东西都感觉不到了——

    于是杰尼西亚在这个拥挤狭窄的通道里横冲直撞地挤下去，奔向树屋，结果去往斯科洛特维尔的车夫已经回来了。

    弗朗！弗朗？她大声喊着，声音都被厚厚的雪和空旷无际的森林吸收了，由于慌张，她的手里还攥着那个苹果，那是弗朗西斯科唯一没有带走的东西。

    弗朗！回来！你去哪了？一种无法扼制的念头在她的心头升起，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竟能如此迟钝。

    去斯科洛特维尔的人多得要命！这个地方就是下一站，送到边界上就结束了，怎么会迷路呢？这一小段路……有什么好指路的？今天只有杰尼西亚一个人和他一起，他知道杰尼西亚什么都不关心，怎么会呢？杰尼西亚毕竟是发现他走了。

    等两个人再见面已经是很久之后了，就像弗朗西斯科说的，两个人再也挤不进那个树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