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18、天街夜灯思无量 (第2/3页)
不用再蒙住阿爹全身出入。他们大大方方并肩走出寝院。来到街上,无人相识,更是牵手而行,像是一对珠联璧合的恋人。 街上行人如织,灯影交错。卖小玩意、小摊子的贩子络绎不绝,还有变戏法的、猜灯谜的、吞火球的,不一而足。 舟行清静久了,忽然有种重返人间的喧嚣热闹。路边卖馄饨的小摊,都能让他失神良久。 桑梓笑着说:“怎么?想尝尝荤腥?” 舟行斜觑她一眼,“又浑说……” 桑梓买了一根红彤彤的竹签葫芦,递到舟行唇边,甜甜的滋味,飘入他的鼻翼唇齿。舟行张口咬下一个,真好吃,还是儿时的味道。 桑梓也吃下一颗裹糖的海棠果,笑得没心没肺。 酸甜的果子沁入心扉,舟行想起他也曾像女儿这般无忧无虑,不知天高地厚,一心只想追求心中所爱。当他懵懂的、跌跌撞撞,摔出一身的伤,他才惊觉,人间无望,五蕴皆苦,六识永殇。可是如今,他从阿修罗回到人世,是桑梓将他拖进温暖之地,他不由自主抱紧。尝试过冰冷绝望,怎能拒绝养女带来的炽热,他宁愿与她浴火,不管是重生还是化为灰烬,他也甘心。 他跟着桑梓从街头走到街尾,虽然早已习惯不食晚饭,每当她将新买的糕点递到唇边,他都会含笑吃一口。汤圆香甜、芡实糕软糯、糖画焦香、蜜饯果香浓郁,每一种味道,都是有关桑梓的人间至味。 桑梓忙了一整天,逛了一会,吃了一路,不由打了两个哈欠。 舟行道:“若是乏了,便回府吧!”女儿即便疲劳憔悴,仍旧开心地拉着他逛热闹,让他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怜惜。 桑梓眼睛一转,道:“今晚,你不要回僧舍,我也不回绣楼……” 舟行一愣,“难道要外宿?”他倒是看到几家客栈。 桑梓很想带他逛青楼,又怕吓坏出家人,更怕她的阿爹被旁人觊觎,于是打消这个念头。“我在县主府,收拾出来一个小院。今晚,那边无人……” 舟行闻言,立刻明白女儿的意思,羞涩地垂下头。 就在二人拉着手打道县主府的时候,一个清越的男声叫住了桑梓,“前面的可是县主娘娘?” 桑梓回身,看到盛皎穿着一身鹞冠紫团花金丝束腰裰衣,趁得他眉目清朗、唇红齿白,一双眼睛蕴含着无限风情。 他们这几日相熟许多,盛皎见桑梓旁边另有男子,不禁笑道:“在下还纳闷,县主初到雍城,重阳佳节定然思亲。本想邀您同游,却被无情拒绝。原来您早就有了相好,是盛皎未能入您法眼。” 桑梓知他是说笑,也禁得住此等逗趣,但她担心舟行不染俗尘,被“相好”刺伤。 果不其然,舟行出家前亦是京中勋贵,无人敢这般同他笑闹,遁入空门后更是二十年清规戒律。尤其他与桑梓的关系,“相好”一词,让他恼怒羞愤。 他抬起星眸,不怒自威地看向盛皎,洁白秀丽的面容看不出年纪,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像是神祗慈悲地观望蝼蚁。 盛皎一时愣住了,他从未见过此等天人,说对方是“绝品”,都怕亵渎了他的庄严。盛皎感受到舟行的怒气,却又不见他面上分毫怒容。这才叫贵人气韵,不是说出来的,不用华服装点,而是自带的俯视气场,让他生来便站在云端,不容言语玷污。 盛皎在舟行的注视下,忍不住敛目、低头、弯腰,暗毁自己不合时宜的玩笑。他心道:县主是天子身边的宠臣,与她来往之人,非富即贵。说不定,此人便是某位皇子。他犹如市井之徒的笑闹,实在不妥,也会无意中得罪贵人。 思及此,盛皎深深行了一礼,对舟行道:“这位大人,小子无状,惊扰了您与县主娘娘,还望二位宽宥则个。” 桑梓见盛皎郑重其事的道歉,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兄长兢兢业业、鞍前马后,她不看僧面也要看在盛超的面上。但她不能喧宾夺主,盛皎冒犯的是阿爹,自己不便替他人原谅。 舟行看到桑梓投来小心谨慎的目光,心头火不由消了七八成。这个年轻人并非冥顽不灵,他也不想节外生枝,便佛了佛袖子,权做原谅。 桑梓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盛兄请起!今日天色不早了,咱们便就此别过吧!”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