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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狗崽子 (第2/2页)
” 他又阴阳怪气了起来。 男人啧啧两声,有些烦躁,“不过啊,你这眼光确实不行。这个男人啊,那方面不行。哎呀,也不赖你——”他像是想到了某个老男人,嫌弃极了。 “你的品味,一直不算好。”他辣评道。 辛西亚忍无可忍,一把拉开告解室的木门,准备冲进他所在的隔间,狠狠收拾他。 可是里面哪还有踪影,男人溜得比狗还快,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辛西亚捡起他留在椅子上的明信片,圣母油画旁,是一行龙飞凤舞的手写字——“你今天穿的是白蕾丝还是黑蕾丝?我觉得都很好看~” 落款是Y。 这是一条狗,没有教养的野狗。 辛西亚将明信片狠狠摔在地上,追了出去。 ﹉ 季良文夹着记录本,从教堂走出来。湿润的气流抚弄他的鬓角,鼻息所及间都是泥土和球茎的阴潮的味道。 西顿教堂地处西宁道与福熙路的路口,直通商业街、北瞰劝业场。上世纪六十年代,南岸一带也不过是鄙陋拥挤的平房,这个华丽雄伟的半殖民时代的遗留物那样扎眼、张扬、格格不入,就像辛西亚带给他的感觉,有鬼魅般不切实际的游离。 季良文想起第一次见到辛西亚也是这样一个雨天,他跟着队长彭鹏为罗绮香的案子四处走访。辛西亚背对着他们站在基督像前,慢慢点燃了鼠尾草烛台。 “我的病人?”她偏了偏头,羽睫垂落一片阴影。她总是如此困惑,好像一切事情都与她并不相干。 “MISS&YOUTH服装连锁店的老板娘罗绮香女士,4月19日早上被店员发现死在储物间里。据我们了解,她生前曾是您的病人。并且4月18日下午,您曾与崔俊杰先生一起到过服装店。我们想了解一些她的情况。”彭鹏道。 从10号到18号,不过短短一周多的时间里,他们接到了三桩命案。 10日女高中生邓纯风的尸体被发现,17日与19日吴瑕玉和罗绮香又接连离奇死亡。三名死者的联系千丝万缕,吴瑕玉与罗绮香是相识几十年的密友,而邓纯风与罗绮香同为辛西亚的客人。他们第一时间想到了连环作案的可能。 辛西亚似乎在认真听,又似乎跃过彭鹏的肩头,看向他身后的季良文。年轻的警官有着石岸般的眉弓,狭长的鹰眼低低地压在黑色警帽之下。不过他敏锐地察觉到,女人的视线并没有看向他的脸,而是长久地落在他的喉结上。 辛西亚笑了笑,神情自若: “是的,我是和崔先生一起去的。昨天下午一点半到三点我都在鼎森的攀岩馆里,大概是四点出头,崔先生和我一起来到了服装店,为运动中心采购攀岩服。我相信我们离开时最多不超过五点。” 和崔俊杰以及店员的证词都能对上。 彭鹏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她回答的都没有什么问题。来之前,他们查阅过她的个人信息,收入稳定、征信良好,受过高等教育,无犯罪记录及不良嗜好,甚至常年参与志愿及义工活动。 早些年间,彭鹏和她的教父奥古斯都打过交道,那是一个肃穆周严、一丝不苟的男人。他甚至很难想象奥古斯都先生会收养一个中国的小女孩。 一年前,奥古斯都突然离开了西顿教堂,听说是回到欧洲打理祖业,至今未归。彭鹏觉得有些可惜,奥古斯都先生在福熙路一带颇负美誉,他将教堂开放给非教徒的游客,对慈善活动也十分热衷。 “您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例行问询。据我们了解,罗琦香女士多次预约治疗。虽然有保密原则,但是事态特殊,能跟我们说一下她的病情吗?” 辛西亚背对着祭坛,祭坛上的花窗透来金棕色的光,匍匐在她脚侧地面。已经是春天了,教堂内部却泛着阴凉。 辛西亚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一旁古铜色皮肤的季良文身上,他的笔尖不停,正在做记录。 辛西亚将鬓发别到耳后,气息很轻,说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彭队长,其实,罗小姐是碰到鬼了呢——” 和今天她叙述中的崔俊杰的话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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