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李】衣上流云眉边雪_忘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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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生 (第4/4页)

   那夜的风雪里,如果谢云流要他以死证清白,他也是肯的。只是谢云流不肯——他亲手养大的羔羊,即便他疑心自己把他惯坏了、让他不知去哪里学坏了,也不该这么白白死去。李忘生的命是他的,要夺也是由他来夺,断断没有叫李忘生自尽的说法。总是要等他细细盘问,再由他审判定罪。

    他替自己解释,事态急迫,李忘生这般纠缠怕是为拖延时间引来追兵。甩掉李忘生便罢,别再同他多作纠缠多生事端,来日他安定休整好再来同李忘生复仇。

    李忘生将谢云流留下的物件收了起来,回忆思绪连带着他的泪水,却如何也收不起来。

    半年过去,谢云流引的风波也逐渐平息。这日吕祖给李忘生讲着经,他出了神,无端端眼泪便又落了下来。吕祖叫他回神时,连他自己也被脸上的湿意吓了一跳。

    李忘生也不晓得自己具体难过些什么,许是失去了兄长的庇护,许是为肩上不得不担起的责任,许是想念师兄的怀抱和亲吻,以及那还未叫他彻底明白的纠葛情愫。

    吕祖知晓他伤心难过,只是没想到过去这么长时间他还会痛心流泪。他也对这个隐忍懂事的二徒弟心疼不已,只好宽慰他这是云流自己的道。

    后来他渐渐想开,也渐渐去学着理解谢云流的难处。朋友有难,他如何能不救?不救他也不是叫李忘生倾心的谢云流了。他知道谢云流是注定要同他姓名一般四海漂泊流浪了。谢云流本人是不拘小节、不怕吃苦的,他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敢作便敢当亡命天涯的后果。但他的师弟总是疑心担忧他在外漂泊、不知要吃多少苦。谢云流从前作名门正派的大师兄,自己性情又豪爽爱结交,门内门外谁不捧着他?而今过的又是什么样朝不保夕的生活?李忘生宁愿那些苦头叫他自己吃了去。

    李忘生代替谢云流吃着另一种苦。他是一心求道的童子,跟着师父上了华山本是要寻真问道,未曾想如今得替谢云流掌管这偌大门派。李忘生学东西其实快得很,放在其他地方别人也得夸一句天赋异禀、聪慧过人,只是谢云流比他更天纵奇才,总压他一头,才显得李忘生只是勤能补拙。而谢云流走后,李忘生也很快学会了戴上一张国教掌门该有的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面具,也渐渐不再哭了。

    谢云流没记错,他确是有一个师弟名叫忘生。只是忘生小小年纪便在那场风雪中和他走散了,不见了。他一个落了单的半大少年,许是被豺狼叼走、被风雪淹没,或是被自己哭瞎了双眼、哭丢了性命。

    后来的纯阳宫只剩下李道长、然后是李掌教。

    如今的谢云流即使心中有悔、故地重游,又还能去何处找忘生?此处只有一坛名为忘生的酒,或许是拿忘生的回忆和情意酿成,又或许只是恰巧重名,叫他白白欢喜一场。

    谢云流让忘生醉得人事不省。店家要打烊了,见此人身负横刀,一身江湖人士打扮,又不敢得罪他,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正在店家一筹莫展,纠结要不要将他抱进柴房凑合一晚之际,一位小道长出现在店门口。

    那小道长客客气气朝店家颔首拱手,说此人是他师兄,给店家添麻烦了。他替谢云流付过酒钱,便将谢云流背在身后离开了。

    谢云流恍惚间又看见年少时见过的那头白鹿。这次那白鹿犹豫片刻,竟矜持试探地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谢云流已是第二次见那灵鹿,不再被它的神性震撼住。他暗自骂它不识好歹,好好逍遥自在的青崖白鹿不作,作何惹红尘俗世的烦扰?谢云流为此心中又生出几分恶劣,欲朝它四肢打几粒石子,好叫它长长记性,莫再不识人心险恶。

    只是他始终为那双清澈瞳仁所困,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那白鹿走了几步竟奔跑起来,轻飘飘凭虚御风踩在空中,朝谢云流奔来。谢云流心道这竟真是神鹿。白鹿倏忽间又化作人的模样,一身白衣扑进谢云流怀里,娇憨地叫他师兄。

    谢云流大惊,玩笑归玩笑,自己又何时有一头雪白神鹿作师弟?这师兄可乱认不得。他去推怀中人,却见到那张面容白鹿一样清隽无瑕,眉间一点殷红朱砂,正是自己的忘生。

    李忘生正背着他走着华山的夜路,谢云流迷迷糊糊醒来,只当梦回年少,兴高采烈:“忘生,你还说你不是白鹿所化,这次叫我逮住了!”

    谢云流酒劲还没过,双颊酡红,李忘生见他好久不曾有的活泼无忧模样,顺着他说:“是。忘生叫师兄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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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流你小子有本事,喝酒喝到老婆名字都忘了还要老婆亲自来付酒钱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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