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钗/迹冥/龙剑】远大前程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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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3/6页)

了,你一哭我就想cao你。

    后来他在香港拿了硕士文凭,理所当然地收到了上海戏剧学院的外聘邀请,在英国难民与沪上签证中选择了后者。他在戏剧学院担任剧本写作讲师,因挂科率太高险些被学生举报辞退。玉逍遥毕业后就跟着大导演跑片场,陆续演到男一,拿了几个不痛不痒的提名和国际奖,总而言之只差临门一脚就可跻身一线。地冥便萌生了为他写剧本的想法,废寝忘食两个月,总算出了个看上去就是戛纳、威尼斯讨喜的文艺本。玉逍遥正为一名第五代导演的片作配,半月后才能回来,地冥自己去找了投资方和几个熟知的导演,应酬陪笑觥筹交错喝了不少廉价酒精,深夜三点从床上弹起来趴在洗手台呕吐,这才让某个脾气不好的名导松了口。玉逍遥风尘仆仆回来,整个身材发福走样,脸像充气气球肿胀半圈,看起来应当是盐焗鸡腿摄入过多。餐桌上导演端起高脚杯抿了口红酒,毫不掩饰地冷笑:这就是你说的梁朝伟?我看他脸有梁朝伟两个大。地冥气得直接饭都没吃,将白瓷调羹摔在地上就走。回到家玉逍遥满脸无辜,好声好气地哄他,小十七,这都是拍摄需要。他竟被轻而易举地哄好了——当然答应的减肥之后大抵从未开始或者早已结束。玉逍遥似乎对演戏的成就感到满足,在家捣鼓起了各国特色菜系。地冥最后心灰意冷,不再催促他去他从未去过的健身房进行他从未了解过的减脂计划。在一个秋叶掉光的黄昏,他以五万块钱将那个剧本卖给了一个新人导演。

    过了一年,他辞去了教授的职位,恰巧有几个时尚行业的朋友青睐他的外表与品味,邀请他进某个知名杂志做编辑工作。地冥想了半天,剪去留了近十年的长发,染了个白金发色,翌日穿着整套Dior西装,踩着十二厘米的CL高跟鞋风风火火刀枪不入地进了写字楼。

    他从前爱他,现在仍然爱他,只是爱像煮沸又冷却的水,逐渐变得平静而寡淡。有时候他看着玉逍遥那张因年岁推移而发腮的面庞,感到一种被时间掌控的恐惧与悲哀——那些在溽热香港发生的烈火激情恍若已经过了半个世纪,他几乎已描摹不出他年轻时英俊硬朗的轮廓,取而代之的是终日沉迷游戏与香辛料的黑眼圈和面颊醺红。当他坐在玉逍遥的yinjing上,凝视他荡起rou浪涟漪的腰腹,他告诉自己,我爱他;当他与玉逍遥接吻时尝到一股巴伐利亚白香肠凝固油脂的味道时,他告诉自己,我仍爱他;当他在午夜惊醒,听到身旁一阵波澜起伏的呼噜声时,他静静地想:这就是我的爱情,我还是那样爱他。尽管他的香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谈无欲有时觉得命运像在跟人开玩笑,但这种玩笑是人为可控的,并非如刀割斧凿的血rou模糊,而是猫抓狗挠的破皮小伤,不痛、也不流血,但会难过上好一阵子,以至于很久以后回味都感到头皮发麻。他会在夜深人静心情最为阴暗的时刻,庆幸起自己起码比地冥聪明伶俐、高瞻远瞩些——他已经和素还真分居近十五年了,分居后的日子快活得如同神仙。除去那本红皮封面的证明在茶会上偶尔会变成理直气壮的桎梏,其余一切令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他尤为彻底地认知到爱情是青春的坟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一传世真理。

    谈无欲和素还真相识于六岁,如此算来也是青梅竹马,当时两人一齐在知名音乐家八趾麒麟那处深造乐器,他学的钢琴,素还真学的小提琴。两人天资聪颖,进步神速,八趾麒麟起了撺掇合奏的心思。谈无欲自是不大愿意,他看见素还真那张圆乎乎的娃娃脸就心生一股无名怒火:多少带点与生俱来的土气,令他联想起静安寺门口骑三轮卖烙饼的场面。素还真笑吟吟地看着他:师弟,你若是拖着,迟早也要来上一遭,师父的脾性你也不是不清楚。他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得不承认素还真句句在理,八趾麒麟平日面慈心善,惹火了难免心狠手辣,谁都不想吃不了好果子。便勉强地答应,弹奏起来心不在焉,音符对不上节拍,强弱对不上标号,吃了好几次爆栗子。谈无欲将这笔帐全算在素还真头上,因此更忌恨他了。

    时间转眼来到一九六八年,八趾麒麟在某个被梦魇缠身的夜晚徒然顿悟:世界局势变化无常,冷战热战一触即发,内战外战此消彼长。他匆忙收拾了所有行头,告别彼时刚升初一的素还真和谈无欲,买了一张飞往丹麦的机票至此杳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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