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3/4页)
服务员端了两杯茶水过来。 刘平拿起杯子,又放了回去,她没有喝,语气很淡:“听她的意思,你们已经去申请结婚了?” 黎靖炜抬头看过去,说是的,在这个月7号。 说这句话的时候,黎靖炜的底气并不是那么足,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合规矩、也没有礼数的。 他不知道,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刘平,跟当年外公外婆知道母亲背着所有家人硬是为那个男的生儿育女时,是不是有着相同的心情? 心情一时之间,复杂了起来。 不过刘女士似乎没打算让他解释,接着又开始问:“对于你们做这种事,合不合规矩我不知道,我只晓得,是不尊重人的。不知道,唐绵是怎么给你说起我这个母亲的?——” 说实话,这个问题,同样让黎靖炜很难回答。 现在这样面对面与自己应该称作“丈母娘”的人坐在一起,对他来讲,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刘平问出这个问题,也料到了黎靖炜回答不上来,当然,她也没有准备让黎靖炜来回答。 看了眼窗外,行人匆匆,阳光刺眼,她转回头,微微眯着眼,幽幽道:“她没怎么跟你提过吧?……从小到大,我这个女儿就跟我不亲,当然这怪我,在她最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我基本上没管过她。不过你问我后不后悔?我一定会说不后悔——因为我一直坚信有得有失,人的一生不可能是完美的,你不可能什么都要。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她不可能高中毕业就直接去英国读书,她也不可能随心所欲想在哪个城市工作就在哪个城市,她更加不可能想工作就工作,说想读书了,转身就去读书——在你面前提这些,显得倒像是有些在卖弄哈?” 黎靖炜摇摇头,静待刘女士继续说下去。 “不过事情发展到了现在,我却是后悔的……从那天在港大同唐绵谈过之后,这些天我一直在反思,是不是在各项教育方面、包括在她成长的最为关键的那几年,因为没有家长陪在旁边,所以出现了很多误区?——包括在择偶这一方面,我想,她会选择你,或者说,你小小帮她一次,她就记在心中十几年,到现在坚持非你不可,应该跟她常年缺乏父爱关怀有关。” 对这种说法,黎靖炜不置可否。 刘平的视线定格在他脸上:“尽管唐绵并不认同我在某些方面的做法,但她永远没有办法否认,她是我的女儿,她也在很多方面像我。我相信你到蓉城来做生意,或多或少都从旁人口中提起过我,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做生意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说好听是耿直,说难听就是情商低,唐绵遗传我,是一个坦率而直接的人,我已经因为这样的性格吃过不少苦,也走过很多弯路,所以我很担心——我只有绵绵这一个女儿,我所有的一切,到今天为止的一切奋斗,都是为了她。她以往总是误会我和梁斌山有什么什么关系,哪儿什么关系,利益关系罢了。但正是因为这样,我太明白,一个女人想要在这种复杂场合立足或者说自保的难度——我从心底里,并不希望她卷入这样的漩涡。” “不过现在,你们都是成年人,生米煮成熟饭,我有再多的意见都没有用……”这种巷子里的茶档,嘈杂得很,刘女士抿了口茶,将杯子轻轻搁在:“让你听我拉拉杂杂说这多,我想问问,你对这段感情,怎么看待?” 黎靖炜望着刘平,喉头轻动,不善言辞来得并不突然。 他盯着刘平的眼神笃定,话却说的简单:“我认定了她。” 刘平深呼吸,立场动摇,但却仍旧开口,想要找个理由说服对方,也说服自己:“我不想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任何一段感情,责任都在于双方,选择跟唐绵在一起,你要承受的一点儿都不少,未来的路有多难走,你比我清楚。现在你可以压住媒体不说一时,但是没办法永远,而且我的女儿,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后边。李谢安明那边已经知道唐绵和你在一起了,万宝在香港上市的路,最后两个环节基本上算是推翻了全部重来。如果不是我提前让唐绵退出海达的项目组,她会被收拾得很惨,或许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唐绵留在港大?……说实话,你说出这样的话包括做的一些事,我是感动的,可我也不得不坦白,我作为一个母亲,因为最近一系列的事,现在是又后悔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步做错了,是我就不该动让她同你那个外甥接触的念头?还是说不该同意她来香港?或者说当初就不该送她去英国读书?——” 情绪上来之后,刘女士不论是表情还是话语,都已经不如之前那样“淡然”,明显已经有点语无伦次。 “您的担心,我明白,我一定会尽我全部的能力,保护好唐绵,让她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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