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那 [父女]_第十二章 证道(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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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证道(二) (第1/3页)

    

第十二章 证道(二)



    在去赴宴以前,她又随他去医院探望奶奶。

    如今她已转院到离家更近的地方,那里建筑的里外都已老了,透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味道。风景倒是水木清华,病房外便是半面窗子的树木,绿意盈盈。

    她们来的时候是桂花盛开的时节,满室浓郁的清香,沁着新雨的冷冽清爽。遍绕藤架的蔷薇也还未谢,玫红缀满深绿。

    他倚在枝蔓底下讲醉闹葡萄架的典故,又说后来潘金莲遇见替身陈敬济、始乱终弃也是在此。想来明年开春,这里的风景会更好。但入住的人很难再等来生命的第二个春天了,这是一家临终关怀医院。

    藤架外是一道长河,河对岸是一片城中村,也像是还停留在上世纪。在等医院下午上班的时候,他带她去过一次。里头半片街都是不挂任何门头招牌的洗浴店面。鸟笼似的防盗铁网圈在外面,门只开很小一道。从缝里瞧去,灯光昏暗,浓妆艳抹的姑娘们歪七扭八挤在沙发上,倦怠地玩着手机。

    再往前是一家盲人按摩,檐下虽有灯牌却已半破了,玻璃门紧闭,外面贴着铺面转让的告示,纸已经泛黄褪色。拐过转角是更幽深的民居,门户紧邻,房屋割得似胶囊一般小。她们不再往里走。

    如果不是近来的经历,年少的她竟全然不知世间还有这等所在。同样的人,却过着另一种无法理解的生活。

    成长落在心上,只有浅淡的悲哀,似五黄六月的炎热天气也化不开的积雪。

    她们到时,奶奶正睡着,老爷子陪在一旁,也是睡意昏沉。人到龙钟之年,自然而然就睡得越来越少,老爷子也不能例外。自从奶奶病后,他却异常地嗜睡起来,似是她的病将他的一部分精神也带走了。原来再貌合神离的夫妻,内里终究还是一体。她们结婚五十余年,早过了世人所谓金婚的年纪。流年似水,无相无形,却无所不在。

    人生有限,也难有第二个五十年。

    进房时有响动,老爷子忽然混沌地醒过来。还未睁开浑浊的眼,他就以为她们是来叫他,含混说,自己到了这年纪,早已不喜欢热闹,不去小孩的满月。

    绍钤没将话戳破,叫来护士问奶奶近日的情形。她说这些天精神要好许多,下午还去院子里走动,晒了会太阳。他听过这些放心下,在奶奶的床边轻道过别,才带着钟杳打车去酒店。

    上了车,她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气急败坏问他道:“不自己开车,你打算喝酒?跟程弈?”

    “别提他,我不喜欢。”

    她更忍不住舞起利爪相威胁,“你要是敢被灌醉,我就敢把你丢在外面。”

    他若无其事,却与司机师傅聊起城中修路封道的情形,抱怨政府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做实事。司机师傅说,还不止如此,他先前的工作下岗,也是拜某些毫无道理的拍屁股决定所赐。对于他们官僚,事情办好办坏,都不过是一笔政绩。小老百姓人微言轻,再如何艰难,也还要认命。就是丢了饭碗,二胎的小孩也还要养。也是个女儿。大女儿上大学去了,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两口子都是闲不住的性子,正好上头有政策,就决定再要一个。谁知老婆还没出月子,就闹出厂房搬迁、工人下岗的事,说什么污染严重、不保护环境……

    钤不置可否,只叹息说:也是没办法的事。

    司机师傅又问:你是做什么的?

    会计。

    哦。

    意味深长的一声罢后,司机师傅似再也不将这个坐办公室的主当成一路人。

    她悄悄勾他的手意欲示好,他却装作看表,正好将手抬起。

    无言到下车。

    出门时被他一闹,她忘记再套一双丝袜,赤条条的两条腿吹着夜风,犹是她抱着自己,还是禁不住地哆嗦。他脱了自己的西服外套,丢在她头上,“叫你多披件外套你不披。”

    那时她只当他是吃醋,不愿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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