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腥（一） (第1/2页)

    “二哥，恭喜你考上理工大！”高启兰举着啤酒兴奋地说，“过两年就是你们在这儿给我庆祝了。”

    高启强一把抢过高启兰正往嘴里送的酒杯，把啤酒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

    “中学生，不能喝酒，”他从折叠桌底下拿出一瓶汽水，“喝这个。”

    “啊——”高启兰不满，“二哥，大哥不让我喝你的喜酒。”

    “听大哥的。”高启盛看了一眼高启强，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就知道你得这么说，没劲！”高启兰起身，拿了桌上的汽水和一小提葡萄，“我先下去了。饭没吃几口，我倒是快被蚊子给吃了。”

    “两位成年人，你俩慢慢喝。”高启兰又转头对高启盛说：“明天你要去报道，别喝太多了啊。”

    高启盛点点头。

    高启兰推门下去了，天台上只剩兄弟两个人。

    自从那晚荒唐过后，二人默契地谁也没再提起这件事。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高启盛回学校备战高考，高启强在家挣钱糊口，只不过高启盛周末回家的次数少了很多。每次高启兰问二哥怎么不回家，高启强都回答说因为他复习太忙。

    真正的原因只有他们知道。

    “来，阿盛，”高启强给自己倒满，“祝贺你考上大学。”

    “谢谢哥。”高启盛拿起一瓶刚开的啤酒，跟高启强碰杯后，仰头喝掉了大半瓶。

    高启强看着弟弟往嘴里灌酒，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等他喝完，高启强才说了一句：“以后在外面可不能这么喝。”

    “好。”

    “也不要老想着怎么省钱，该花的花。”高启强拿过弟弟剩下的半瓶酒，一边倒一边说。

    “哥准备在市场包个摊，开个鱼档。你跟阿兰到时候都考上大学了，家里得攒下点儿钱。”

    “我不用，我能自己赚钱。”高启盛说。

    “阿盛，”高启强摇摇头，“你就只管好好读书。”

    “你跟哥不一样。你头脑好，有想法，只要……”高启强顿了顿，“只要别走歪路，就一定能出人头地。”

    “什么歪路？”高启盛敏感地捕捉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高启强没回答他，继续说道：“读书，找个好工作，娶个好姑娘。这样平凡地、幸福地……正常地过一辈子。”

    “如果大学有合适的，也可以谈谈试试。”

    高启盛没说话。他盯着鱼汤锅里开膛破肚的鲫鱼，用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白色的鱼眼，突然笑了出来。

    “原来是想让我早点滚啊。”

    “我喜欢男的。哥，这你不最清楚了吗？你让我去喜欢一个姑娘？”

    高启强痛苦地闭上眼睛。

    “你是我哥，我听你的话，继续做你的好弟弟。但是，让我喜欢别人，我做不到。”

    “正常……”高启盛冷笑了一声，“有正常人喜欢亲哥的吗？”

    “有正常兄弟上过床的吗？”

    “别说了！”高启强大声打断道，“别说了。”

    “好，我闭嘴。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做梦了。”

    “我们永远都没办法‘正常’了。”

    高启盛伸手把高启强面前的酒杯拿了起来，在手里转了转。接着，他用嘴唇准确地覆盖上高启强沾过的位置，仰头喝尽。

    “我下去收拾东西了。”

    高启强看着弟弟的背影，也开始在心里嘲笑自己。

    是啊，没有哪个正常的哥哥会跟弟弟上床。

    哪怕他们以后都会恋爱、结婚、生子，他们也还是上过床。

    痴人说梦。

    第二天高启强醒过来的时候，高启盛已经走了。原来他买的是凌晨的票。

    折叠饭桌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哥，阿兰，我走了。到学校给你们打电话，勿念。

    高启强把meimei送到学校后，在家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下午电话。一直到晚上七点多，电话终于响了。

    “喂？阿盛吗？”高启强很快地接起电话。

    “哥，是我。下午开班会了，我现在刚收拾好宿舍。”

    “几点到的？”

    “中午就到了。”

    “吃饭了没？”他们的对话听起来就是普通兄弟。

    “刚刚吃了。”高启盛回答道。

    “哥。”他接着说。

    “嗯？”

    “我好想你。”

    电话那边很久都没有声音。

    “知……知道了。”高启强挤出三个字，“缺什么就跟哥说。你忙吧。”

    “……哥，再见。”

    “再见。”

    挂掉电话后，高启强的心还是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