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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策见柳小刀的头几乎埋在了胳膊里，毛绒绒的貂毛中露出了一只烧得通红的耳朵，像极了某种小动物，他将柳小刀从胳膊里挖了出来，那人红着脸，低着头，被他吻过的唇还有些发肿。柳小刀不敢正视他，却又忍不住用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偷偷去看他。秦策将那些浮出水面近乎凶残的想法尽数被压了回去，什么也不想了，过去的事，未来的事，通通抛在脑后，只想在这一刻好好地温柔地待他。

    “你还能开车吗，我们换个位子？”

    “好……”

    柳小刀一会看着两旁倒退的景象，一会又转头看着秦策的侧脸，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方才的慌乱中冷静了下来，在今天一连串始料未及的变化中，他好像终于触碰到了秦策的真实，几乎自相矛盾的，强悍又脆弱，凶狠又温柔。

    （8）

    柳小刀有很多话想问秦策，却不知该从何问起。秦策也一直没有说话，打定主意般地等着柳小刀先开口。车驶进了隧道，这条隧道横向穿越了一座大山，秦策很少开车去山区，也少见到这么长的隧道，只觉得这路很长，即使开了车灯，前方的路也昏黄不明。开了约七八分钟，才见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小亮点，是隧道的尽头。

    柳小刀忽然说：“秦策，我想和你去一个地方。”

    “好。”

    “一会出了隧道在第一个路口右转上山，我给你指路。”

    这条路十分隐蔽且狭窄，但柳小刀却记得很清楚，这是一条上山道，路况十分糟糕，秦策几乎是一路颠簸上去的，那山路是盘山道，旁边没有护栏，饶是秦策遇到过很多危险的状况，此时也不由紧张了起来。

    “你经常开这样的路？”

    柳小刀点点头：“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我以为你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

    秦策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终于到了一处较为宽阔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专门修的错车道，柳小刀让他把车停下。两个人往前走，秦策才发现前方的路已经断了，旁边的山体滑了一半，一块巨大的石头掉在路中间。

    “这里很危险。”秦策说。

    “可是你看那边。”柳小刀指了指路的右边，秦策往下看去，是深不见底的崖底，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开了这么高了，再往远处看，万里晴空，天高路远。

    难怪古人总喜欢登高远眺，开阔的风景的确会让心情豁然开朗。

    “是不是觉得很美？有没有心情好一点。”柳小刀也不管身上还穿着貂衣，找了块石头，随便拍了拍灰，就坐下来了。

    “你……”秦策回头去看柳小刀，那人细碎的额发被风吹到了脸颊上，没有了往日的跳脱，却显得宁静美好。他忽然觉得自己若是道谢，反而显得多余，便问：“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柳小刀说：“你看，后面这处山体滑坡了，年后我要来这修挡土墙。”

    秦策虽然知道柳小刀时常往外跑，但直到现在，才真正知道那个人到底在做什么，原来一出门这么多天，都是在这种环境中，忍受着风吹日晒，还要和一些无赖扯皮，心疼地说：“这个工作也很辛苦吧，当时怎么会选这个专业呢？”

    “小的时候，去本家玩，在矿井里，坐了一次老式的矿车，觉得很有意思。”柳小刀怀念道：“后来一直想学土木，高考分数又正好差了几分，就被调剂到这个专业了。读大学的时候，遇到了大地震，突然觉得，学这个是有意义的。”

    “那个时候，你在哪呢？”柳小刀问。

    秦策这才了解到，柳小刀说了很多自己的故事，其实也是想问自己吧，只是大地震的时候……他要不要说呢？

    柳小刀见秦策的表情晦暗不明，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秦策叹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我在监狱。”

    柳小刀听了这个答案之后，脸色果然也跟着黯淡了下去。

    “其实今天，你不赞同我的做法吧。怕我伤了那个老板吗？你害怕吗？失望吗？这么久以来，我都在骗你，其实我……”

    柳小刀咬牙打断他：“我怕你伤了他，但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你。秦策，我不害怕你，我只是很难过。如果知道你用这种方法，我一定不会拜托你帮忙。”他说着眼眶都红了，“你不告诉我，我也不敢问你，怕你讨厌我，其实我很想多了解你一点。”

    秦策见柳小刀的样子，心里五味陈杂，又喜又痛，又酸又涩，赶忙解释道：“我是替老大抵罪，才被抓去监狱，关了两年就被放出来了。今天遇到的那个小混混，我在监狱时罩过他，后来他还成了我的线人……我以前收过高利贷，也只是想帮帮你，你看我没有对那个老板动手……张警官讨厌我是因为……唉……你怎么哭了？”

    秦策说得越多，柳小刀听得越难过，眼泪都掉下来了，秦策也比他大不了几岁，照时间去推，那个时候他才刚刚大学毕业，大好的年纪，却要去做这些事。柳小刀虽然对这些事不了解，但那些写卧底的警匪片也看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