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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虎随手招了辆出租，尾随着唐小龙的那辆来到一片他几乎没来过的街区。他躲在没有灯光照到的角落，亲眼看到他哥被一群暴发户打扮的人围在中间，那些人看上去很愉快，看他哥的眼神像是一群肥猪看到了一盆新鲜的白菜叶子，好几只带着大圆盘表的手在他哥的脸上、胸口、臀腿间四处游走，他哥僵硬地站在那里，最多也就是用手推了推某条伸进自己裤子里的胳膊，而这样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抵抗都让他哥挨了一巴掌。打了他哥耳光的男人捏着他哥的下巴，把嘴里的烟吐到了他哥的脸上，以一种很亲昵的姿势在他哥耳边说了两句什么，他哥瞬间像熟练接客的妓女一样主动靠近男人的怀里，就在外面直接用手掌隔着裤子去摩蹭男人们的裆部。唐小虎的脑子开始天旋地转，在一片眩晕中他从他哥嘴里听到了“知道错了”、“谢谢大鸡吧爸爸”等一堆只有在黄片里才能听到的yin词秽语。

    然后，他听到他哥说：“求求爸爸，放过我弟弟吧。”

    霓虹灯光忽暗忽明，唐小龙就那么站在街道里任一群肥猪们一样的男人们拱来拱去地猥亵，只留给唐小虎一个的背影。

    自唐小虎记事起，他哥一直都是这样，永远以一个大家长的姿态站在唐小虎面前，代替他爸他妈给他遮挡了二十多年的风雨。他们生活在父母留下的唯一财产里，同吃同住，抽一样的烟，穿彼此的衣服，血缘与贫穷把他们紧紧锁在一起，唐小虎觉得他们的生活挺不容易，但有他哥在，自己从来没有过什么遗憾，他已经习惯了一直跟在他哥屁股后面，当个对他哥言听计从、欠揍又天真的混蛋。而唐小虎以前抬头望着、现在低头看着他的哥哥，自己长得越来越高，唐小龙在他眼里越来越小，仍一如既往把他保护在自己的背后。至于他哥是苦是累，是喜是悲，在唐小虎天然的迟钝与唐小龙的刻意隐瞒中，无声无息地被忽视了。

    他哥在他面前实在是太过坚强与沉默，唐小虎已经习惯依赖他，偶尔会忘了他哥其实要比他更脆弱些———他哥有着男人没有的“地方”。因为这个，他爸没少拿他哥出气，有时候打着打着，看到了一边嗷嗷大哭的唐小虎，那条挥舞着的皮带就会朝着他抽去。这时他哥就像母鸡护着小鸡一样把他死死搂在怀里，力气大得年幼的唐小虎觉得自己要被哥哥直接揉碎在赤裸的胸膛里。他把脸紧紧贴在他哥的胸口，闻着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的、来自他哥guntang皮rou中的味道，像是幼兽依偎着母亲温暖的皮毛。

    唐小虎此前对于唐小龙那些诡异的困惑，如今终于得到了残忍的答案。为什么最近他哥面对他眼神总是躲躲闪闪，为什么他哥总是在黑夜里“赚外快”，为什么他哥每次出门都要洗那么久的澡———而这才是最让唐小虎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他哥一直都在刻意把自己弄成脏兮兮的样子，身上经常是汗味混着烟臭味。因为一个双性体质的人，在没有人保护的情况下还要在旧厂街抚养年幼体弱的弟弟，这和一个带着拖油瓶去红灯区找工作的年轻寡妇没什么区别。而或许是身体和家庭带来的自卑，让唐小龙除了他弟以外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尊严，也从来视自己的下半身为耻辱。小的时候唐小龙给唐小虎洗澡，唐小虎曾经问过为什么他下面和哥哥的不一样，唐小龙只是告诉他自己这样算是个残废，小虎才是正常的好孩子。后来两个人逐渐大了，唐小龙就从未在唐小虎面前赤裸过身体。因此除了他们两个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活着的人知道他哥身上的秘密。

    唐小虎也从未因为他哥下面有个女人一样的东西而质疑过他哥不是个男人。他哥以前偷偷去卖废铁，因为被压价和人打的头破血流，去给人看游戏厅，被钢管砸的在床上躺了一周。但他几乎没见过他哥为自己，或者说为这生活中的艰辛流眼泪，只有还没长大的唐小虎发了高烧或者被人揍得鼻青脸肿时，他哥那双大而亮的眼睛才会为他蓄满了泪水。唐小龙用自己的生存法则，撑起了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这是他们那个嫌弃自己大儿子有缺陷的亲爹都做不到的事情。在唐小虎心中，也只有亲哥唐小龙是他跟这个世界最亲密、最重要的联系。

    而此刻唐小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哥几乎是被肥猪们强行押着走进酒吧。他背靠着墙壁，尽力支撑着不让自己一头栽倒在地上。唐小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脸上痒痒的，抬